纪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头：“怎么变这样了?你爸同意放你出来了?”
纪凌梅摇头：“唔!奶，公安同志把我救出来的，奶是要我以后不常来看你，你会不会不高兴?”
“你要上哪去?”纪老太太有些不明白，难道这孙女真要嫁人。
纪凌梅就跟她大概说了余婷的事儿，还有余高要帮她付学费的事情，说自己要去城里上学。
“上学?还是高中，梅子你爸可没给你上过学堂，能进得去?就算人家有关系让你进去了，你也跟不上学习吧?”纪老太太完全不相信她说的，怎么都不会信没上过学堂的孩子，能上高中，这跟天方夜谭没差了都。
“奶，放心吧，上学前，那中学的老师会给我考试的，到时候我考上了你会不会为我高兴?”纪凌梅笑着问她。
“高兴，当然会高兴，这年头上个初中都是了不起的事，我孙女要是没上过学的都能直接上高中，那真是祖上烧高香了。”纪老太太虽然不太相信，但确实是为她高兴，这有了文化，以后肯定有出息。
晚饭的时候，纪凌梅看到她奶奶的厨房里放着好几盘糕点，还码得整整齐齐：“奶，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好多还是两份的?”
她奶笑着回道：“你忘了，明天是我们村里祭祖的时间呢，要去祠堂给祖先上供，你爸妈对这事儿从来不上心，我就给他们备上一份，也好让祖先保佑着点小军。”
第二十七章自立更生还是自生自灭
纪凌梅想起，每次祭祀纪家夫妻从来就没准备过东西，还会带着小军去噌饭，本来她还奇怪这么些年怎么没有人因为这事说他们，原来都是她奶奶给准备了，他们还真是好意思。
她想了想，自裙兜里拿出那张十元的票子，递给纪老太太：“奶，这个给你，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祭祖，长那么大我还没去过呢。”
对于这点，纪老太太有点愧疚，确实这个孙女一直都是被人遗忘的那个，哪怕她看不过，也没帮过她多少，以至于她越来越不爱说话，也不跟人亲近，她小心地问道：“梅子，恨你爸不?”
“以前恨，现在不了，因为不爱所以也懒得去恨了。”纪凌梅很实诚地说出自己的感觉。
“你。”最终纪老太太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这孩子的眼神在告诉她，她说的是真的，她不爱她的父母，所以也就不恨他们，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无从得知，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她以后不会带着恨意过日子，也算是一种福气吧。
乘着这空档，纪凌梅问道：“奶，你说我爸他们这么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没在我一出生的时候就把我送人，或是直接掐死我算了呢!”
纪老太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心里却想起了十几年前，纪母第一胎生了闺女的时候，她去看她，却发现那孩子已经咽了气，毛头虽然跟她说那孩子生来就是死胎，她还是意外地看到了胎儿脖子上，那不算明显的红痕，那时候她心里就一口凉气上抽，这死婴怕是自己儿子作的孽。
但因为那年代这种事情还算多，她也没敢声张，之后纪母怀纪凌梅的时候，她就特别注意她，在临产的时候，去城里找了个半仙，让他在纪母预产期那几天躲在纪家大院，只要一发现纪母生的是女娃娃，她先去阻止纪父下毒手，然后让半仙进来说这孩子是给他们老纪家送子的，要好好养着，不然老纪家就要绝后，她本意是先让孩子存活下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没想到十来年了，纪母都没再怀上，又惹怒了儿子。
不过好在等纪父终于要失去耐性的时候，她媳妇又怀上了，而且最后还真的生了儿子，这才算是真的保住了纪凌梅的小命，想起这些，纪老太太心里有就些发虚，那死掉的婴儿那发青的脸一直让她无法释怀。
第二日一早，纪凌梅就去了城里，跟饭馆老板娘说好了今天要祭祖的事，请了假就赶了回来，回来的时候，看到纪父正在她奶奶家门口，待她走近了才听明白，原来是纪父想着昨天说的十块钱报酬的事情，问她奶奶有没有见她拿回来。
而她昨天最后，她跟她奶解释过那十块钱的事，就是人给的报酬，所以她奶奶被吵得没办法，就要淘出来交到纪父手中，她赶紧上前抢回手中，瞪着纪父：“纪赖毛，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已经是第二次纪凌梅直呼她爸的姓名，纪父气地举起手就甩了她一巴掌，惹来纪凌梅的瞪视：“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你打我，以后你再打我，我就跟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