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心里却并不愿意再回去那个朝堂,“我是打算到村头投军去,只要我还有一丝能保家卫国能力,我就愿意使出来,保卫这个…有我所爱之人在的国度。”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看了良久良久。
相对比在后勤当大臣充作安抚臣民的工作,他更宁愿到前线去。如今这个乱局,到前线去出谋划策,远比躲在朝堂要来得直接有效。
“那么…”微醺突然站了起来,眼神坚毅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李筵没有想到她会那么说,当即就拒绝道:“不!这怎么能行?你得留下来,我会把你送回国公府,等我把越人击退的那天,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把你独自留下了…”
微醺向前握紧了他的大手,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的粗粝,摇摇头道:“你忘了,你不是让我永远待在你身边吗?怎么才一转眼,你就让我离开?”
“醺儿,听话。”他有些无计可施,只好把她当孩子般哄道:“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若是这个国家垮了,我俩以后的家又谈何建起?”
“所以啊…我得跟着你打越人,等我们把越人击退,就一起寻一个地方,我来设计,你搭建,我们共同的家,好不好?”微醺吸着鼻子,眼眸里水光满溢。
李筵蹙紧眉头,艰难地看着她,双臂一揽,轻轻把她揽在怀里,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好了,这事儿我们再想想,先睡吧。”
而时间并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宽裕。不到两天,朝廷派来的人又来到小木屋找李筵了。
而这次被派来的人,竟然是微醺的爹,蒋戚耀。
李筵面对蒋戚耀时,也很讶异。
蒋戚耀一进屋来就朝他跪倒下来,双手作辑下拜,语气恳切道:“李大人,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我希望你能随下官回去。”
李筵连忙扶起他道:“义父,你这一拜,筵儿着实受不起,快请起吧!”
可蒋戚耀坚持跪倒地上,慷慨激昂道:“如今我大靖正值危难,下官尚且回去复职了,李大人痛失爱妻同时,那也是下官的爱女啊!大人又如何能为了自己的事情神伤,罔顾家国的安危不顾?”
李筵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同意回去,只是提了一个请求:“烦请义父回去禀述皇上,这次李某不复阁臣官职,只愿领兵亲攻大越,一旦大越击退后,李某会立马解甲归田,从此不问朝政!”
“好!只要李大人还有报国之心,皇上一定答应的!”蒋戚耀道。
“李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李筵扶起蒋戚耀之际,微醺刚好推门从外头进来,方才他们在屋内的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蒋戚耀回头一望,顿时惊愕住了。
李筵趁机叹气道:“烦请义父暂替李某好好照顾醺儿,待我击退越人归来之际,自会把醺儿带走。”
微醺一听,连忙走过来,拽住李筵的手道:“不!你答应过我,不让我离开的!你个骗子!!”
蒋戚耀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由头到脚过了一遍,依旧不可置信眼蕴泪光道:“醺…醺儿?你可是我的醺儿?”
微醺望着她爹,鼻子酸溜溜的,有些愧疚道:“对不起,爹,醺儿回来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您…我…”
话没说完,蒋戚耀老泪纵横,一把将微醺拥紧在怀里。
嘴里含糊哽咽道:“醺…醺儿…醺儿……”
微醺莫名地心很酸,她留意到仅仅几年的时间,她爹就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动作也迟缓了。
李筵最终还是跟着蒋戚耀回到了京城。微醺也跟着一起,回到了那个他们已经许久未回的“酒意园”。
这时候酒意园里已经空置多时了,蒋戚耀曾一度让小两口随他回国公府暂住,只是两人俱不愿。
所以蒋戚耀只好派几名小仆过去替他们收拾院落和屋子。
战事已经越来越紧迫,疆界所有能够调动的兵力都已经聚集来抵抗大越兵了。
微醺在落月岗的古榕下,心神不定地抚动琴弦。身旁那个素色身影,就依着苍老的古榕树干,凭风而立,袖摆猎猎翩飞,发丝散乱,人却如渊渟岳峙,动摇不了。
她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知道李筵此际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了。
明天一早,他就要随微醺的大伯父魏国公大将军出征了。此次,据说蒋炜炎那小子也被他老爹揪上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