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欣欣也是在家偶然听白文龙提起过医改的事情,说起过这间不温不火的医院,好像是想要对外公开招标承包,白欣欣才想到这里来碰碰运气,怎么说也比黑诊所强。
妇产科是在一栋破败的小楼的二楼,上了二楼,寥寥数间病房却没有一个患者,医生办公室一个戴着眼镜,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的女大夫正在办公桌上拜扑克。
白欣欣冲毕方使个颜色,毕方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无声的张大嘴说:“我?!”
白欣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点头,也跟着无声的对着口型说:“当然是你!难不成还是我?”
毕方觉得生无可恋了。硬着头皮,敲了敲敞开着的门,那女大夫抬头看了一眼毕方,接着低头一边摆扑克,一边问:“什么事啊?打胎?”
毕方被噎了一下,如鲠在喉的嗯了一声。
女大夫依旧没抬头,只是习以为常的说:“有没有结婚证啊?”
“没有。”
“有没有身份证?”
“也没有。”
“五百,无痛的话六百。”
毕方回头看白欣欣,白欣欣抻头问大夫:“大夫,无痛的话,是怎样的无痛啊?”
那大夫看了一眼白欣欣,“没成年吧?无痛的话,就是肛门给药,一种栓剂,上了药,就麻醉了,不那么疼。”
白欣欣听了大夫说的话,回头看金喜爱,意思是想看她自己的意思。
金喜爱全身就四十多块钱,还是她攒了好几年的积蓄了,她尴尬的脸红彤彤的,当着毕方的面,做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不尴尬呢。
“欣欣,我,我没钱,我,我钱不够。”说完她低下头,眼泪一直在眼圈里转啊转,就是勉强忍住,不让眼泪低落下来。
“你不要考虑钱的事,我有钱,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我就行,现在咱们先解决问题,这个事不能拖。”
“那就不要无痛!”金喜爱抬起鉴定的说。
“那会很疼的小姑娘,你忍得住吗?”刚刚还在摆扑克的女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门口,倚着门框双臂环抱的看着门口的几个人。
金喜爱想,反正都这样了,再躲躲闪闪有什么意思,便也迎上女大夫的目光,鉴定的说,“我不怕疼,我不用麻药。”
白欣欣拉住她的手臂,“喜爱,你确定吗?真的会很疼啊,咱们不差这一百块钱的。”
金喜爱拉着白欣欣的手,却不在那副怯懦的模样,反而变得坚强,坚定。
“欣欣,我不用麻药,我要记得这个疼,那才会让我长记性,才会让我知道,错误的代价是什么。我可以忍的住的,相信我!”她已经欠了白欣欣五百了,能省一百是一百,而且,她也要强迫自己长记性!
既然话都这么说了,白欣欣也没办法,只能听她自己的,“那好吧!”
“那你跟我来吧,可以叫一个家属陪同,谁陪啊?”女大夫随后看了毕方一眼,然后给了毕方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往内室走,边走还边说,“女人啊,真是傻,怎么碰见的都是畜生和人渣。”
“你!”毕方怒气冲冲,却又没地方发火,关他什么事!他才不是畜生好不好,他清纯的很好不好!没有比他更纯的雇佣兵了好不好!
白欣欣赶紧拉住毕方,“你别跟人家一样啊,你受委屈了,你辛苦,辛苦哈!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哼。”毕方甩了下胳膊,一屁股坐到走廊的椅子里也不说话。
白欣欣也没时间再去安抚毕方,跟着金喜爱就进了内室。
这是一间很简陋手术室,白色的床,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墙壁,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刺骨的冰冷!
女大夫站在操作台前,一边带着塑胶手套,一边对金喜爱说:“那边有个小床,坐那里把下身的裤子都脱了,怀孕几个月了啊?”
金喜爱打着寒颤,颤抖着上牙磕着下牙的说,“应该是两三个月了。”
“哟,那可不小了啊,亏的你们来的早,在拖下去,没准就要引产了呢。”
“大夫,引产是什么?”
白欣欣真的纯纯的好奇,其实问完她就后悔了。
大夫倒是心情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引产就跟生孩子没什么区别了,先吃药给孩子药死,然后注射催产素,像生孩子一样吧死胎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