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见是汉中双鬼,脱口叫道:“汉中双仙,手下留情!”
这时脚步声响,三条人影疾奔而至。前面一个黑须老僧健步如飞,高声叫道:“汉中双仙,手下留情!”
李珏闪身看去,那三人已经到了眼前,却是风尘剑客了因和尚,金光寺方丈澄光大师和二哥岳峻峰。
汉中双鬼施展“移形百变”闯入剑阵,出其不意捉住颜如玉双足,正乐不可支,忽听这两声断喝,同时转头观看。颜如玉使个缩骨法儿,闪电般脱出双足,一阵鸳鸯拐子腿,将双鬼迫得退开五尺,手忙脚乱。两个峨眉道姑挺剑上前,却觉背心一麻,已中了颜如玉点穴指。颜如玉蓦地回身,掌击身后的辛惟芳。辛惟芳伸手去格,却被颜如玉改拍为拿,捏紧脉门。汉中双鬼骂声“贼娘皮”,又待上前。颜如玉仰天怪笑,提着辛惟芳跃过双鬼,立于剑阵之外。
在场诸人见她重伤之余身手兀身如此了得,齐都骇然。
颜如玉长剑横担在辛惟芳脖颈,冲李珏道:“前几天你舍身救情人,被花间蝶击下悬崖。今日为救心上人,你又来偷袭我。好!现在我倒要看看,你用什么办法将这位娇滴滴的小美人,从我手上救了去!”冷笑不已。
李珏道:“二师伯,刚才事出紧急,小侄下手重了,伤了师伯,罪该万死。你要报仇,只管冲着我来。”
颜如玉冷笑道:“你怎么又恢复了武功?本门《神女玄经》是否落在你手?”
李珏忖道:“她怎地知道了?”不能答言。
颜如玉心中早已明了,手中剑稍稍下压:“你是要经书,还是要这个小姑娘的性命?”那剑锋割破辛惟芳的肌肤,鲜血流了下来。
了因大师上前,喧声佛号:“阿弥托佛,颜如玉,你休要再造杀孽!”陈不喜拣了一把长剑,上前道:“吸血狂魔,你若伤了我徒儿一根汗毛,定不与你干休!”辛惟芳肌肤已被划破,何谈不伤一根汗毛?
颜如玉置之不理,盯着李珏道:“我再问一遍,你是要她的性命,还是要经书?”
李珏道:“二师伯,这本经书乃大师伯孙月娘遗物,她老人家临终命我送与凌云志凌大侠。晚辈虽然不肖,这信义二字还是看得颇重的。”
在场众人耸然动容。颜如玉道:“呸,满嘴胡说!此经贫道得之金光寺,被花间蝶扔下绝魂谷,又为你所得。我大师姐已死了三十年啦,你撒这迷天大谎,白日撞鬼么?你倒底拿不拿出来?”
了因大师道:“李少侠,老衲便是凌云志。”李珏躬身道:“是,晚辈已经知晓。”了因道:“请将经书拿出,让老衲瞧瞧如何?”李珏伸手入怀,掏出那个蓝布包裹:“晚辈既受大师伯所托,理当将此经献与大师。”
了因双手接过《神女玄经》,摸摩良久,不胜感慨。
颜如玉杏眼斜飞,冷笑数声:“李珏,好师侄,你倒将经书送给了旁人。咱们这就一拍两散!”剑锋微侧,便要下手。
了因道:“且慢!颜如玉,此经只合正人君子所习,落于你手,未见得是好处。请你三思!”一扬手,那蓝布经包轻飘飘飞向颜如玉。
颜如玉接了,道声“多谢,咱们后会有期!” 长剑在胸前舞成一团烁烁的光华,身形向山下飞泻,不再回顾。
澄光大师叹道:“此魔得了经书,如虎添翼,武林中难免一场浩劫!”
了因大师淡然一笑:“此经极难修炼。颜如玉久食儿血,已入邪魔,再练此经,是自寻死路。”
李珏却想:颜如玉早入邪魔,却因自己之故打通了会阴要穴。但这事毕竟说不出口。转身对辛惟芳道:“芳妹,大哥怎地不见?”
岳峻峰也上前道:“辛姑娘,三弟说我二师父也在这里,他老人家怎地不见?”
辛惟芳陡然见到岳、李二人,惊喜交加,脑中一阵晕旋,竟昏了过去。峨眉众女七手八脚把师姐抬入玄天观,陈不喜延请众人入观待茶。
时已过午,观中开出素斋。众人互相问询,李珏才把这七日来的事情弄清。
那日李珏坠下绝魂谷,辛无疾和辛惟芳兄妹下谷找寻,最终空手而归。辛惟芳认定李珏已死,尸体或许被野兽叼走,芳心大恸,回观后便即病倒。
丐帮长老尤思齐上山,禀知丐帮总舵大乱,襄阳分舵长老徐长青乱杀异已,有图谋自任帮主之举。辛无疾不敢多耽,托付汉中双鬼去寻三弟,又托华山林乘风、少林慧明、崆峒清虚子四处联络朋友,届时到荆州相会,自带尤思齐和白不舍两位长老,星夜下山去了。次日有报传来,德阳府战事吃紧,大宋官兵不日杀进蜀川。各路武林英豪纷纷作辞回巢,去保境安土。唯有思尘师太有病卧床,不能下山。左柱天见思尘不走,竟然一反好动性情,在玄天观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