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奇道:“为什么要到皇宫里来?”
刚说到此处,忽听头顶发出“空,空,空”三记轻响。唐惜惜笑道:“好啦。御厨和御医来啦。你等一忽儿,我去去就来。”轻轻抽出双手,诡秘地一笑,起身走开。
李珏看着唐惜惜登着台阶一级级上升,最后消失。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在一张硕大石床上,身上身下锦衣锈被,香气浓馥。四面石壁刻着宫女奏乐图,晚宴射猎游戏图。虽是一间地下暗室,却也极尽奢华,与巴山古暮、檀溪迷宫有着天壤之别。李珏见这暗室没有采光设施,却并不黑暗,不由大惑。抬头看时,原来在暗室之顶,竟镶欠着大大小小十余颗夜明珠,散发出烁烁柔光。
这时上面“嗒”地一声轻响,转头看去,见唐惜惜带着两个华衣官服老者走了下来。前面老者面白无须,手里提着一只食盒,后面老者斜挎一个药箱,长须飘拂,仪表非俗,只是愁眉苦脸地,像是谁欠了他银子,多年不还。
唐惜惜把李珏扶着坐正,宽下上衣。李珏见她为自己宽衣解带,动作极为熟练,不由大为感动,问道:“惜惜,这几日我昏迷不醒,吃喝便溺,难道都是你……?”
惜惜俏脸通红,嗔道:“守着外人,净胡说!”回头看见那长须太医神色古怪,斥道:“看什么?还不快些给相公换药!”太医忙低头道:“是,是!”打开药箱。
看到药箱里各种世间难觅的奇珍异药,李珏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惜惜把自己弄到皇宫里来。
换好伤药,那面白无须之人服侍李、唐二人吃饱喝足。太医御厨收拾盘盏药具,躬身退出秘道。上面光亮忽盛,随又暗下,便听“嗒”地一声轻响,脚步去远,再无声息。
李珏见他们毕恭毕敬,二人一走,再也忍耐不住,急问道:“喂,你们是亲戚么?”
唐惜惜薄怒道:“呸,我怎地会跟太医,太监有亲戚?”
“那你这样放他们走了,便不怕他们向皇帝告密,派兵来拿我们?”李珏又问,同时心中暗道:“太监是什么东西?”
唐惜惜一撇嘴:“你身上若中了唐门的秘制□□,还敢不敢耍花话?”
入夜,珠光投影,惺眼朦胧。
唐惜惜喝了几杯美酒,头脑有些昏沉,两朵嫣红袭上双腮,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李珏痴痴地望着她。惜惜星眼斜睨,轻笑道:“看什么?又不是没有见过!”李珏心情一荡,却不言语。
惜惜问道:“李珏哥哥,想什么呢?”
李珏道:“我在想,咱们住在这地洞里,可不是正应了‘洞房’么?”
惜惜哼了一声:“又来胡说八道了。”站起身来,自李珏身下抽出一床绣毯,铺在地上。又摸过自己的斗蓬,卷成一团做枕头,和衣躺了下去,说道:“快定更啦,睡罢!”
李珏道:“好惜惜,你这许多天来,一直是这样睡的么?”
惜惜道:“刚来的几天,你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还得去寻太医,找吃食,哪里敢睡?后来实在困极了,就在你身边眯一会儿。”
李珏道:“惜惜,多亏了你。”见惜惜不说话,“今日怎地不来我身边睡了?”
惜惜轻轻一笑:“好哥哥,你头一天醒来,便有说不完的话。快睡罢,睡梦中伤势好得快。”说着扭过身子,背对李珏。心中却想:“现在你醒了,我一个女孩子家,又怎能和你同床共枕?”想到“同床共枕”这个词,脸上有些发烧,芳心跳个不停。
过了良久,不闻李珏声息。惜惜有些疑惑,转过身来,见李珏睁着一双俊眼,正痴痴地望着自己。李珏一见惜惜看他,却又侧首向里,不再动弹。
刹时间,两人心中都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都想到这几日肌肤相接,同床共被,同时体会到“洞房花烛”的甜蜜意境。
李珏伤势极重,今日刚见起色,又说了这许多话,精神不济,渐渐睡意朦胧。
正在将睡还醒之际,却忽听头顶“笃”地一声,接着又是一声,似是有人走路。李珏轻“啊”一声,欠身坐起,见惜惜也坐了起来,两人凝神侧耳倾听。
听那脚步声徘徘徊徊,只在假山之前打转。李珏目视唐惜惜,脸露询问之色。惜惜微微一笑,悄声道:“这人不会武功。没有发现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