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从枪尖下救出七郎,本待手腕一拖,便可将其抛出重围。劲力未发,忽觉背上剧痛,已中了无声无息的一掌。李珏愕然回头,见葛玲倏地跳开两丈,仰天怪笑不止。
七郎八虎
李珏挨了这一掌,只觉彻骨生寒,手上的力道登时消了,杨七郎头下脚上跌了下来。好杨七郎!将及落地,将蛇矛往地下一撑,使个‘云里翻身’,已稳稳地落在乌骓马上。数名宋兵呐喊上前,被他使一招‘夜叉探海’,戳死一个,又使招‘拦腰锁玉带’,扫飞两名,其余几个翻身便逃。
杨七郎一马在胯,如虎添翼,蛇矛枪指东打西,刹时杀至李珏身侧。此时李珏又和葛玲对了一掌,一口真气不能流转,身上寒意更盛,束手待毙。葛玲被他震退数步,暗自诧异:“这厮接了我两招‘朱雀寒冰掌’,怎地行若无事?”她哪里知道,李珏体内有百年玄功。这也亏得她是以阴掌偷袭,倘用刚猛掌法,自己双腕早已折断了。饶是如此,李珏一口真气被憋在胸中,也是极不好受。
葛玲一击得手,更不留情,挥掌又上。陡听“唿”地一声,背后金风劲疾,极为猛恶。葛玲不敢抵挡,闪身跳开,却是杨七郎到了。七郎迫退葛玲,捉住李珏丝绦,将他提至身后,说道:“坐稳了!”返身杀入重围。李珏奇道:“往里是死路啊,尊兄杀糊涂了么?”
杨七郎大声道:“我的弟兄儿郎尚处重围,不救他们出来,某岂能独生?”李珏听了,大为心折,说道:“不错,这才是有情有义的好汉!”在马上运气三转,胸闷尽去,也挥鞭帮助七郎杀散宋兵。
那匹乌骓马极为神骏,虽然载了两人,依旧奔驰如风。杨、李二人便如两条大虫,在人群中冲突来去,片刻间已和杨家众兵将会合一处。但宋兵人数实在太多,杀退一层,又上来一层。直杀到天色昏朦,依旧不能透出重围。
这时在东面山坡上,现出一面黄罗伞盖,伞盖下一个长须白面老者扬声道:“杨七郎,快快抛下兵刃投降,孤王饶你不死,保你加官进爵,不失大将之位。”
杨七郎怒道:“呸,杨家将宁死不降!七爷爷先杀了你罢。”提马冲向山坡。高怀德、郭进迎面阻拦,呼延赞斜刺里杀至,又将杨七郎团团困住。
李珏这时便有通天的武功,在这兵山将海之中,也不得施展。
高怀德在宋营中以向勇猛著称,使一套家传枪法,上阵未曾遇过敌手。此时见三人久战七郎不下,暗暗称奇,虚架一枪,跳出圈外,叫道:“杨七郎,你这样一付好武功,何必为昏王刘钧效命?我数三下,你若不投降,咱们便万箭齐发!”
杨七郎哈哈大笑:“七爷爷还会怕你不成么?你尽管放好了!”李珏吓了一跳,随即暗暗佩服七郎的胆气,自己尚颇有不如。
高怀德还要再劝,忽听背后潘仁美喝道:“高先锋退后!”高怀德往后带马,早有百余名弓箭手上前,列好阵势。
李珏一捅杨七郎背心,低声道:“咱们仗着马快,疾冲过去。待兄弟擒住潘仁美,逼他让路!”杨七郎不知李珏的本事,笑道:“万马军中,活擒敌帅,那不是开玩笑么?也便是俺杨七郎,还可仗着出其不意……”话未说完,早听对方阵中潘仁美一声大喝:“放箭!”顿时弓弦乱响,箭簇齐飞,朝杨家众兵将射来。
杨七郎暴睁环眼,纵马提枪,迎箭而上。说也奇怪,那一批批如山箭簇一到七郎眼前,竟然忽分左右,自动让出一条大道,并无一支射上身来。李珏从未见过如此惊异之事,还以为他是以内功发气,逼开利箭,但想想绝无此理,这件事若非亲见,实在是匪夷所思。
宋兵发箭不绝,但见杨七郎目光如距,发出五彩毫光,箭矢中途拐弯,倒伤了不少自家弟兄,不由全都慌了,扔掉弓箭便逃。潘仁美叫道:“别跑,后退者斩!”
正乱成一团,忽听远处一片声叫喊,宋兵四散奔逃,从东南角又冲进一支生力军。领头两员大将,一个白马银枪,生得玉树临风,一个黄马金甲,手抡一双板斧,亚赛霸王重生。杨七郎叫道:“五哥,六哥,七郎在此!”那白面小将应道:“七弟休慌,六哥前来救你!”一杆银枪翻飞,便如雪舞梨花,登时冲开一条大道。
潘仁美提了一条□□,纵马迎上,叫道:“哪里来的小将,着本帅的枪罢!”挽一个枪花,刺向来将左右双肩,外带哽嗓。这一枪有个名目,叫做‘凤凰三点头’。白袍小将哈哈一笑,顺过枪杆一压,随即转腕一挑,潘仁美的□□已飞向高空。白袍小将道:“你这一招可是唤作‘流星赶月’么?”潘仁美怒道:“什么流星赶月?是凤凰三点头!”话未说完,早觉背上被枪杆一捺,坐不稳鞍桥,一头栽下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