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朕饿了_作者:水波(257)

2018-12-01 水波

  此时,他大义凛然地拿自己几十年的声威为太子助力,而且心里的确有把握平定牛通之叛,牛通的实力邓太尉再清楚不过,完全不能挡得住朝廷大军全力一击。上一次太子以及邓家之败,并不是败在兵将、粮草、士气不如牛通,而是败在内耗之上了。这一次太子已经知错了,只要皇上肯让太子带兵,他必会全听自己的,然后自己会完全扭转邓家的颓势,甚至让邓家的势力超过先前。

  对于邓太尉的慷慨激昂,朝臣们大都是认可的,但上官御史却不是寻常人,他家世居京城,几代中都有为官者,对于几十上百年间前朝本朝之事都十分清楚,并不会轻易被邓太尉骗了去,此时就嗤笑道:「青州原是邓家起兵之地,前朝时便据为已有,皇上仁厚,一向将青州之事委于太尉,便是青州官员任免也多半由太尉作主,青州所驻兵马皆为邓家嫡系,前番兵败,太尉其实早已经败了。」

  看着太子和邓太尉要反驳便立即高声又补了一句,「败军之将,何以言勇?」神情语气十分不屑。

  太子近来得了皇上背地里教导,能忍得多了,倒还罢了,但邓太尉却被气得脸色铁青,拿着手中的芴板便打向上官御史,上官御史便躲,一时大殿之内乱了起来,严正便跳出来大喝道:「太尉失仪,当罚俸一年!」身为御史大夫,他有制衡丞相和太尉之责。

  被严正一喝,邓太尉也只能收了手,向皇上躬身道:「老臣可以领罚,但是上官御史言语轻佻也要罚!」

  严正就摇头道:「朝中之所以设置御史台,就是为了广开言路,因此御史与其他官员不同,可以风闻奏事,是以不论太尉是否败过,上官御史之言皆不当罚。」

  皇上便道:「败便是败了,并无可争之处。但众卿须知,世上并无百战百胜之人,便是朕起兵以来亦有过几次败绩。」

  正是,皇上起兵经历了多少次战败已经数不清了,甚至几次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境,就是在邓太尉归附皇上之时,也正逢皇上兵败逃到青州。然后皇上得了邓太尉的辅佐在那里重整旗鼓,再收兵马,又经历数场战争,夺得了天下。

  想到这里,上官御史默默地退回了本位,太尉于本朝功劳的确很大,自己对他的质疑,力量还不够。

  颖川王便出列道:「我在南边,初闻青州之败根本相信!前日回京虽听人说起其中之情,但今日上朝方知原来竟是如此!」几个月前,还是在太子出兵青州之前颖川王出使蜀州,如今回到朝中,今天还是第一次上朝,是以方有此言。

  皇上便道:「皇弟自蜀中归来,不若将蜀州之事说与大家。」

  此时天下一京十三州,先前新朝占据一京十州,不计近日反了的青州和冀州,另有三州蜀州、幽州、交州三地仍归化外。幽州在极北之地,交州在极南之地,唯蜀州与中原腹地相距不远,因此皇上便先派颖川王出使蜀州劝说当地土人归附。

  颖川王先前早有折子上奏,此时又当堂将前往蜀州所见所闻一一道来,「蜀州虽距中原不远,但其实处于重重大山之中,道路极为崎岖难行,又有数百里皆为栈道——这栈道京城这边没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竟是在悬崖绝壁上开凿孔穴,孔穴内插上木桩,上面再横铺木板而成,道宽不足三尺,行于其上双股栗栗然,且栈道之下又有流水奔腾不息,着实险峻。听人道为秦伐蜀时所修,谓之‘金牛道’。」

  「金牛道由当地土人守卫,果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道我朝便遣百万雄兵亦不能攻入蜀州。土王亦以此为傲,派重兵严守此道不与中原通,不肯臣服。」

  颖川王细述蜀州山川地势,民俗风情,就又道:「蜀州之地,险不可越,前朝收入版图前后计用百年,所耗兵马钱粮无数,一朝势颓,土人又反,得不偿失。我朝方立,百姓贫敝,眼下又有青州之事,不宜对蜀州用兵。」

  皇上之所以要将颖川王派到蜀州出使,其实是有心收复蜀州的,那里乃天府之国,特产富饶,且与中原之地相邻,岂能容之自立?但是谁想青州复又反叛,故而不论蜀州道路如何,朝廷已经不能再于青州之外再开战了。因此皇上便点了点头,又问起几件政务。

  眼见到了午时,廷议就要结束,严正又重新出列道:「方才皇上曾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此次青州兵败,并不能如此含混过去。」他原是第一次追究青州兵败之事的人,接着又带人查军械军需等等,对于整件事情最为清楚,此时就厉声道:「先前臣以为青州兵败,追究起责任,自然在于领兵出征的太子,但如今突然想通了,其实不然,太子固然有错,但并非要排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