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歌看起来很冷漠，只冷漠地看着她，可九华都觉他虽看着她，目光似又未落在她的身上。
他身着一身低调内敛的黑袍，负着手，任由旁边净霜红脸与他们吵起来，眉目都似凝了霜，未变分毫，细细地看，他那黑袍颜色似乎有些深，隐隐冒着水汽，应该是方才那场闹剧的杰作。
九华淡漠地打量了他一下，随即迅速地打量了下旁边的人。
方才那个唤她妹妹的蓝衣女子，便是沈氏之女沈漩了，眉目如画，面容精致，气质又温柔不已，就连哭，也是梨花带雨的那种哭，格外惹人怜爱，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丽人，方才也唤得悲拗，不清楚内情的人，还真以为这位沈漩便是她的好姐姐了，殊不知，害她的人里，便有这位的一份儿。
沈漩旁边还有一位锦衣男子，气质如兰，也是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本来是有些心疼地看着沈漩，柔声安抚着的，此刻却也不顾失态惊讶地看着九华，这位就是沈漩的未婚夫——皇长子汴王殿下燕子矶了。
而在汴王殿下旁边的，则是元顶寺的住持了，一身袈裟，方才在里面劝架，手中时刻都不忘波动着他的佛珠，沉静的让人莫名感觉他仙气飘飘。后面那乌压压的人群，就是元顶寺的一些小和尚了，有默默念经的，有默默拨弄佛珠的，有默默敲着木鱼的，却都在九华说闭嘴之后都齐齐被惊得停下了动作。
厢房内顿时一片安静，住持首先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气氛，悲悯地笑着，冲九华微微一拜，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想来是佛祖心善，不忍沈施主再受苦，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沈漩也连忙擦净了眼泪，坐到了床沿边，拉住了她的双手，连声喜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主持可否再为家妹看一下诊?”
沈漩脸上还尤带泪痕，惊喜的表情看起来不似作假，九华却淡漠地抽出了自己冰凉凉的手，眉几不可见地蹙着，沈漩却似不觉，也连忙让了开。
住持又一声“阿弥陀佛”，随即为九华诊脉，方才道：“沈施主既已醒来便是无大碍的，现在只是体虚，静养即可。”
第二章：中毒了
沈漩立即轻轻抱住了九华，声音悲拗：“还好妹妹无碍，不若姐姐该要如何向母亲交代?让母亲知道了，又要难过得哭一场才是。”说着说着，沈漩又哭起来。
九华不耐烦这些虚假的东西，因此便推开了沈漩，在沈漩含泪惊讶的眸光中，微微垂睫，挡住自己冷漠的目光道：“我有些头疼，你们都出去。”
厢房内的人再次被惊到，这话不像是那个胆小怯弱的庶女说出来的话啊，这句话更像命令，她在命令他们，她竟然在命令他们。
众人都惊了惊，住持又连忙出来打圆场道：“是，沈施主刚醒，身子还乏，应多休息一阵。”
净霜却有些不满道：“这事儿还没算清楚，休什么息?她们刚才还诬赖我们家殿下呢，现在正主儿也醒了，该给我们家殿下讨个说法了吧。”
净霜提起这茬，沈漩立即就又想起来了，立即就痛恨地看着他，温柔的眸光中带着些哀拗，随即便看向九华，道：“妹妹，不必担心，尽管说出真相，汴王殿下此刻也在此处，必会为你讨个公道。”
燕子矶也立即颔首，九华略想了想，此刻自己的情形还不算特别清楚，尽管沈漩是害她的人之一，她就算要解恨报仇，现在也不是好的时机。
而那位南王殿下，也不是她认识的人，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还是先搁一搁吧，容后再议。
九华冷漠地抬起了眼，道：“我说，我头疼，你们，出去，没听见?”
众人再次愣了愣，此前，她们可从未见过如此算得上强势的沈九华。
沈漩心里是有些恼怒的，沈九华如此冒犯她，若不是还要顾忌此时场景和自己的身份，她又怎会让沈九华这样冒犯她?
“散了。”一道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很好听，有些低哑，声音的色彩和九华有些相像，只是比九华更冷，更深不可测。
却是燕南歌率先走了出去，这是他来到这个厢房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净霜微愣，跺了跺脚，瞪了沈漩的侍女一眼，连忙跟了出去。
住持了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众人才从厢房内慢慢退了出去，唯剩下九华的丫鬟喜儿还在。
九华对喜儿有很深刻的印象，记忆里，这是她和母亲柳氏的忠仆，无论他们如何，喜儿始终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