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着全所未有的痛苦,脑中却在不断的闪过一张面孔,有笑的,有睡着的,有俏皮的,有…。一张面孔,怎么会有这么多面,明明是同一个人,他没想一次,清池之水的惩罚就加重一些,直到最后,他浑身在池水中开始颤抖,意识有些不受控制。
不好,这样下去,他会全功尽弃,一旦清池之水无法成功上岸,他将与佛生离,他将再也无法静心礼佛,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是祖佛,他怎能弃佛,他不可以。
咬着嘴唇,生生忍着腐蚀之痛苦,身上已有几处肌肤见骨了,他必须让自己清醒,口中念着佛经,自己与自己在剧烈的搏斗,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清明,他便趁着这一丝清明,不顾一切的驱逐着心底那份执念,用佛法,用佛念,到最后,无所不用其极。
“你真的要丢弃另一个自己,丢弃自己的心吗?”一个声音在耳边回响,带着遗憾,带着叹息,是那样的依依不舍又充满诱惑。
紫坞不停的告诉自己,就是这份孽障,这是他的孽障,他不能被迷惑了,“是,非我佛性,非我所念,非我本心,非我之欲,速速离去吧。”
“去的了**、可受的住初心?佛法无边,本不在念与不念,存在既在,顺其自然才是佛法生生不息无法无边…”
“不,不是这样的,去念才能清心,清心才能向佛,才能六根清净,走,你走!你是我之所弃…”
“也罢,也罢,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去日苦多,到头来,一切皆空。”
紫坞一声佛决出口,再次睁开眼,那个声音终于不见了,而他自己,感觉清池之水也不那么灼人了,起身,一步步踏上岸去,看着一身伤疤,向是看到自己曾经最丑陋的一面,忙于遮掩,离开着了一身佛袍。
三天,他好像在清池呆了三天了,终于洗涤了吗?应该是吗,否则,不会这般轻松,这般松快了。
回首看了一眼清池,那么执念,终于被他剔除了,该是消失了吧,本该如此,于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清池,再次现身,人已在院中。
出来,第一眼看到的,竟是那个逼的他进入清池之人,可是,此刻好像心中,没那么强烈的波动了,看来,他真的摒弃了那不该有的情愫,顿觉得轻松,又有一些失落,只是轻松被大而化之,失落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再次面对灵夕,他已不再如之前了,能坦然视之。
“睡了三天,该醒了吧。”这般能睡?发现自己与对方对话,也不再手足无措,更不在莫名的心口发颤了,紫坞是高兴的,这种高兴,让他忘乎所以,让他觉得自己所做没错。
更让他坚信,原来,摒除就是自我修炼的一个过程。
灵夕被唤醒,看到紫坞,扭动脖子,绚烂一笑,“你回来了,这次竟如此大方,怎么,今日不礼佛?”一如既往的对话,他们两应该算是很熟悉了吧。
“你可记得,答应与我习佛的?”一本正经的拿出一卷佛经,伸手递过去,那样子,好似真的要拉着人家跟他一起习佛了。
灵夕一派额头,果然如此,这人好生别扭,之前躲躲藏藏的,竟真是责怪她不受若言,好吧,喝了人家的酒,又占了人家的地界,也是答应在先,“好吧。”
接过佛卷,打开,两人在院中,相安无事的各自看着佛卷,过了许久,紫坞忍不住抬头,“没有不解之处?”这佛学虽不说博大精深,可她这六根未净的俗性,真能看懂,不懂装懂,实乃不诚。
灵夕将佛卷一合,教给对方,“你抽一法,咱们辩解一二,佛卷有云,佛生万象,万象皆佛,你又如何知道,我之佛不为佛。”
她刚才的确是认真看过了,不过,她的理解,佛并非是一个样子吧,按着佛卷所言,如果理解没错,应该如此,只是不知,他该如何辩解,这佛道,本就无可辩解,如果卷中没错,那便是人人心中皆有自己的佛,无边无界,没有拘泥形态,也没有固定佛像不是吗?
面对灵夕的问题,紫坞竟一时间无言以对,于是,只能执佛礼,收下佛卷,“你又慧根,当好生珍惜。”
得,喝一场酒,还以为他会有些变化,原来,酒醒过后,他还是他,也是,她不也还是自己吗?不管了,什么慧根不慧根的,等他所谓的佛,能给她刚才的答案,再说下一课,此刻,她要追风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