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绝_作者:三月七夕(188)

  这种感觉很痛苦。

  如果是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走不了了,也许还没有现在这么痛苦。

  清醒的知道着自己的伤痛,清楚的看着是自己拿命爱着的人在操控这一切。

  苏拾欢无法呼吸,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就是在医院了,之后的事情都是聂清尘告诉她的。

  他说贺南征他们救下罗丹之后就走了,是聂清尘和苏香见万般求人,拼尽一条性命才把苏拾欢也救了出来,为了救她,聂清尘说他也受了重伤,早她几天醒来。

  她没有回答,贺南征也就不问了,拿起桌子上的一颗苹果削起来,沙沙的声音和这雨声一样,烦人的很。

  “扶我起来。”苏拾欢冷冷的说。

  “等雨停再说。”贺南征头也没抬,继续削苹果。

  “我说扶我起来。”苏拾欢的声音尖利了几分。

  贺南征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苹果皮断了,掉在垃圾桶里。

  保持着那个动作很久,贺南征说,“你如果不想看见我,我去房间里面。”

  说完便站起身,放下苹果走进房间。

  苏拾欢冷哼一声,扭头看着窗外,眼睛又湿了。

  贺南征坐在房间里的床上,没有开灯,只有烟头橙红色的光一明一灭,一支又一支,没有尽头。

  晚上七点多,雨停了。

  贺南征从房间出来,苏拾欢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贺南征没舍得吵醒她,苏拾欢睡眠浅,在贺南征坐到沙发上的时候似乎醒了一下,换了个姿势之后又睡过去了。

  苏拾欢太困了,贺南征不知道,苏拾欢已经连续好几个星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客厅的灯光泛黄,映得苏拾欢的皮肤如精致的瓷器一般,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会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巴很小,有点嘟嘟的,一张小嘴能说会道,声音也好听。

  大概做了好梦吧,她睡得很香,嘴角还含着若有似无的笑容似的。

  贺南征侧过身,痴痴地看着她,目光舍不得移开一下。

  像是某种小动物,毛茸茸的那种,一呼一吸的时候让人觉得软软的,很想咬上一口。

  心脏的某处像是塌了一小块儿,紧接着,整颗心都塌方了一般,柔软的不像话。

  贺南征颤抖着,缓缓的覆上苏拾欢的手,身体控制不住的想要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

  他慢慢的靠近她,俯下身,轻轻地在她额上留下一吻。

  闭着眼睛,带着满心柔情。

  苏拾欢没醒,反而睡得更沉了。

  就连贺南征也不知道此时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么温柔。

  贺南征离她近,沙发压下去了这么一块儿,苏拾欢睡着睡着,脑袋这么一偏,稳稳地砸在贺南征的怀里。

  苏拾欢也不知道自己靠着什么,蹭着蹭着在他怀里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抿了抿嘴。

  贺南征僵了很久都没敢动,怕吵醒她,另一只手轻轻揽着她的肩,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好像要把这些天的觉都补回来似的,那一觉睡得时间不长,却很沉很沉。

  醒来的时候苏拾欢浑身轻快,舒服的能够飞起来了似的。

  歪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枕头”,皱着眉直起身。

  贺南征半个身子都被苏拾欢压麻了,稍微活动了一下,“雨停了,我送你走。”

  苏拾欢点点头。

  抱着她上轮椅,过门槛,下楼,一直推到医院门口。

  他想一直把她送到病房,被苏拾欢制止了。

  贺南征明白她的意思,便停在这里。

  “下周周澹雅生日会,我过来接你。”贺南征说。

  苏拾欢扁扁嘴没说话,转身往电梯那边走。

  这话她没法拒绝。

  聂清尘很反感苏拾欢和除了他以外的人来往,就连周澹雅都不知道苏拾欢就在军医二院里,很显然聂清尘并不希望周澹雅知道苏拾欢还活着这件事情。

  也许就是聂清尘切断了苏拾欢所有和外界的联系方式这层原因,让苏拾欢觉得压抑,不管聂清尘对她如何好,苏拾欢都觉得沉闷、窒息。

  这样和软禁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才有苏拾欢的这次“出逃”吧。

  贺南征缺席的那十年都是周澹雅在照顾着苏拾欢,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家可归,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仅仅是朋友这么简单。

  周澹雅因为苏拾欢的事情备受打击,这场生日会对于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苏拾欢不可能不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