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离开,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太突然了。
前几天和我视频的时候,他还是那么鲜活的一个人,现在才过去一周多,居然就只能躺在这么小的盒子里了。
“方天,陶然什么都没说,不许你呵斥你姐姐。”方倩忍住眼泪骂了他一句。
方天看着我,脸一红,讪讪的说:“姐姐,对不起,我只是太关心我妈妈了。”
“没关系,我知道。”我说。
接下来的事都是方天在忙,他联系专业做白事的公司,准备把罗小天的丧礼办得很盛大隆重,我听到他挂了电话以后,却叫住了他:“方天,这件事我和你想法不一样。”
“怎么了?”他问。
“爸在世的时候曾和我说过,他如果真的走了,一切从简,不用厚葬,不开追悼会,不做任何的纪念活动。通知一下几位亲人,一起把他的骨灰撒到大海里去。他希望能去的印度洋。”我说。
方天看着我:“姐,这是爸什么时候说的?为什么在我面前从来没说过?”
我这才想起来,这是他和我说要立遗嘱的时候说的,那个时候方天还不认识他,更没有方倩的影子了。
“是在你出现以前,那个时候豆包还没生病。”我说,“当时,他准备立遗嘱,同时就说了这个。”
“那,最后遗嘱立了吗?”方天问,“如果有遗嘱,我们就按他遗嘱当中所说的办,如果没有的话,我也不会就听你的话,如果真的从简到那样,别人看了还以为我们苛待老爸呢。”
“这个我不清楚了。”我说。
“他立了遗嘱,在他律师那里,你打个电话约律师过来吧。现在律师在香港。”方倩打断了我俩人猜测说。
方天应了一声,马上去打了电话。
那边听说罗小天去世了也很震惊,但是出于职业修养,马上同意过来。他在电话里说:“罗先生立遗嘱的时候曾说,需要在他三个孩子都在场,并且三个孩子的妈妈也都在场的情况下再读这个遗嘱。”
“好的,我会尽快安排。”方天说。
他挂了电话,和我对视了一眼说:“我通知盛清锦,同时把小崽弄过来,你通知你的妈妈吧。”
我点了点头,觉得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问题。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走到外面给田青青打了个电话。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我只是日常打电话过去问候,很高兴的说:“陶然,最近怎么样啊,想到妈妈啦?我和你说,要是不忙就来新加坡找我,北京的空气又不好了。我现在天天关注北京的天气预报,想提醒加减衣服吧,又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了。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用我叮嘱?”
说到这里,她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她在电话里说的这种日常让我泪如泉涌,因为哭得厉害,嗓子也说不出话来,甚至呼吸声也粗了起来。田青青终于在电话里听出了我的异样,停了下来问:“陶然,怎么了?你那里出了什么事了?”
我哽咽了很久才哑着嗓子说:“妈,爸去世了。”
“啊!”我听到一声惊呼,然后是电话掉到地上的声音。
我又叫几声没人和我说话,害怕田青青一个受不住昏了过去。到了这时,我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太心急了,应该先和刘明月说一下的。想到这里,我挂断了电话给刘明月打了过去,电话响了三声她才接,很焦急的问:“刚才你和妈说什么了?她一急差点昏过去,现在正在吃药呢。”
“是我考虑的不周全。”我顿了一下,“罗小天去世了。”
电话里一片安静,刘明月的呼吸都轻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才问:“什么时候的事儿,什么原因?”
“在开罗,传染上了急病,从发现到去世一共用了四个小时,当地政府怕疫情扩散,要求马上火化。原计划,我今天是去他回家的,但是人赶到机场,接到方倩抱着他的骨灰盒。”
再次说起这个过程,我还是哭的声音几度哽咽。
刘明月听明白以后对我说:“我知道了,至于老妈会不会去,我不敢肯定。近两年老妈血压和心脏都有了点问题,情绪波动不能太大。我和老爸都很担心,这一次罗小天的去世……”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觉得一定会去的,妈的脾气,我爸也管不了。你不用着急,节哀顺变。我先安抚好老妈的情绪,然后再和你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