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殿下朗朗男儿,英雄气概,这几日怎地看着如此萧瑟?”云扬穿了身素色便衣,闲庭信步般晃到了宁王身边儿,身后自然跟着她的女婢小方。
“像世女这般洒脱心性,纱梓一介男儿自是学不来的。”宁王回眸,不咸不淡地回道。毕竟城中困的是她亲娘,衍云亡国近在咫尺,云扬每日还笑得潇洒,宁王也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的。
“云扬洒脱,只因城中没有牵挂之人;殿下如此,不过是公、子、多、情罢了!”云扬反击一句,但看宁王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自觉没趣的想走了。不过一转身想下山,就看有人使了轻功往这边来了,云扬定睛一看正是宁王的随侍,便又转身蹭到了宁王身边儿。
“殿下,粮草已到,再有两个时辰便可运到此处。”甲六鬓上带着几丝薄汗,恭敬地回报宁王。
“珠、徽二州可安排妥当?”宁王递了随身的帕子给甲六。
“各州府衙皆有文官武将组织放粮救灾,途中少遇抵抗,因有衍云旧臣投诚……”甲六看了旁边的云扬主仆二人一眼,默默地接过帕子擦了擦汗。
“云扬代衍云百姓拜谢宁王殿下救命之恩!”云扬恭敬地长揖到底,身后小方跪地行了大礼。
“拿下澜州还要委屈世女一次。”宁王侧身回礼,云扬虚受了。
“云扬不敢,必当竭尽所能!”
云扬二人默默地走了,宁王迎风站着,依然看着远处的城池。甲六无声的候着,直到玄门的暗卫已换了三次班,甲六才动了一动。
“主子,该用晚膳了。”
“你也乏了,用过晚膳便歇着去吧!”宁王叹了口气,转身下山。
“是!”甲六应声跟着。
主仆二人方走了片刻,便有玄门门人来报,付高要见宁王殿下。
宁王看了眼山脚下迤逦而来的纱灵粮车,冷哼一声,拢了袖子,漫步下山。
此次运至阵前的粮草只是出战衍云的一小部分,当日小桃那挂着虚名的治粟都尉之职也确实只是个幌子,只因纱灵一早便探明衍云缺粮已到极致,两国都在等一个契机罢了;女帝的本意也是打持久战的,所以粮草早已备下,只不过屯在了关内附近的三州。今日运粮一是为解珠、徽二州百姓腹中之困;二来是宁王授意,拿下澜州还是兵不血刃的好!
押着粮车来的不止是纱灵的文官武将,还有衍云旧部降臣。招揽人才安抚人心,宁王一向是不屑于与人多费口舌的,他习惯给人看事实看结果,所以一路走来,衍云的旧部降臣见到宁王前来,皆是按最高礼节给宁王行了大礼。
“末将愿为宁王殿下效犬马之劳!”付高带着她的旧部和女儿一众趴伏在宁王殿下跟前儿投诚。有此一举还是多得萧柯的意思,本来嘛!你一个俘虏光吃饭不干活还得一般大臣劝着,多浪费人力物力,看纱灵粮草已到,萧柯立刻安排在军帐中“闲着”的付高一众不肯投诚的老古董去锻炼锻炼身体——搬粮草!这一干活儿自然是要碰到已经投诚了的衍云旧部,付高自然要上去找找出逃的机会,在萧柯授意下,看押的兵将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了,这结果么,就是付高此举了。
“付将军衍云大将,怎地在本王面前称臣了?”宁王了然一笑,付高自称末将,这是答应帮着纱灵打余下几州了。
“末将愿为衍云百姓肝脑涂地!”付高以额触地痛声道。没想到他衍云百姓的温饱却要求着“外人”,深知这衍云皇室如今到了何种地步的付高是真的降了!
“付将军不愧是忠肝义胆之辈,如此情境下想的还是黎民百姓的安危!衍云有负将军,我纱灵不会!今特封付高为征北大将军,一切行事比照纱灵一品大将!且来日征北,降者不杀!”宁王今时今日对这付高倒还有了几分敬重,虽是个顽固不化的,但却是个为百姓着想的。
“末将付高谢殿下恩典!”付高一众忙着谢恩,边上瞧着的纱灵人马自然是拍上了宁王的马屁,山呼宁王英明!
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天上黑压压的一片,呼啸着山风,宁王一人独立在雪地里望着天,且不说这情景雅致不雅致,暗地里守着的暗卫觉得吃不消倒是真的!桃姑娘被俘之后,他们可真的是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再看他家主子日渐憔悴,还是有人忍不住找甲六去了,他们虽然担心,但也不敢触了主子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