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着脸走到客房的浴室,把身上那股香水味洗去才又回到床上睡了起来。
第二天季遇和苏南才回到学校。
祁言的位置已经空了下来,有传言说他惹到了什么人,一只手的手腕被人挑断。
为了得到更好的治疗,他被送去了国外。
想到那只手可能永远没有办法学习专业的钢琴课程,她对此并不替他感到惋惜。
如果那天晚上苏南不到,祁言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事,她醒来后就不会是让他断一只手腕那么简单。
季遇看着认真低头做测试的侧脸,他眼角的青肿已经消下去,嘴角留下了一道极细的伤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每次她都会轻柔的舔着他那道细小的疤痕。
心中轻轻颤着。
有那么一个人,无论之前幻想中的白马王子是什么样子,遇上他之后所有的王子都是他。
*
这年的冬天格外长,大大小小的雪下了五六场,直到春天到了,冰冷的天地都没有要回暖的迹象。
祁修从那次事情后再也没有找过季遇,不过她听何礼说那块地被上面盯上了,有次很多省领导去了那里考察,其中就有祁修。
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蠢蠢欲动的人安静下来,那块地又安静下来,让季然得以安睡。
苏矜近一个月一直到国外出差,每次在家不过两三天就会又跑到国外待上两三周,沈时念也跟着做起空中飞人。
季遇隐约听到祁修,祁家,打压,扩展海外市场,国内股票缩水严重这类的字眼。
她并没有多想,因为苏南一直缠着她要补课,晚上两人从学校回到家学到十一点左右才满身疲惫的睡去。
后来季遇想到这段时光,她想,所有的事情并不是没有端倪的,有些事情明显摆在眼前,她却径直忽略。
沈时念给苏一的幼儿园老师请了假,带着他去了美国,已经走了一个月,就连春节都是匆匆打了个越洋电话回来。
学期末成绩在考试后没两天就返校拿到了,顺带着假期作业也一并拿回来。
苏南的成绩犹如坐了火箭,已经挤进了班级前三十。
季遇看着他的成绩栏,脸上带着意料之中的笑。
苏南却像个索要糖果的小孩子向她索要奖励。
至于奖励……
那晚她被苏南缠着闹了很久,还被灌了点酒,意/乱/情/迷中也纵着他胡来,除了突破最后一步,他简直要把她吞掉。
那天晚上闹得太久,又被他哄着喝了点酒,季遇第二天愣是没有起了床。
眼看着年关将至,季遇带着苏南回了老家过年。
小城年味很浓,爷爷奶奶包了饺子炒了满桌的菜,苏南也不客气,笑着接过爷爷奶奶帮他夹过来的所有菜。
两人又去了那个小山坡,汪民在那里修了一个小木屋,屋顶上有大大的玻璃窗,躺在里面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满天星河。
季遇把苏南扔在小木屋里想要自己去看看父亲。
苏南却不肯离开她半步,她无奈,只好由他牵着手,两人一起到了低矮的坟头前。
季遇蹲在墓前说了很多,像是对着无话不谈的知己,提到了祁言,祁修,孙青,季安……
最后很认真的拉着苏南对着墓碑一字一句说道,这是她以后要嫁的人。
七彩礼花在低空处绽开,照亮了她倚在他肩头柔和的侧脸。
苏南诧异的看了看她,脸上的笑直到晚上睡觉时没有消散。
正月十五季遇带着苏南去了小城里年年都会举办的烟花节。
烟花节本来并不是个什么节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城里就会在正月十五这天晚上到小广场燃放烟花,季家和祁家,每年都会买大量的礼花。
看的人也多,正月十五这一天晚上也格外热闹。
季遇从小到大就一直在这一天看见数百个礼花齐放的景象,散落下来的烟花像无数垂落下来的星星,一家人在星幕下的笑脸她无数次在梦里梦见过,带着纸筒烧焦的味道的梦让她无比留恋。
再后来这就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各家都拿了自己的礼花到小广场来燃放,一些小商贩也趁机到这里售卖小型爆竹,划炮和小烟花等供小孩子玩的烟花。
这一盛况在祁家搬走后就很难持续下去,季然死后更是冷清,零零散散的几颗礼花放完后也算是过了一个烟花节。
广场上大部分是低头玩着手中小烟花的小孩子和年轻人,拎着小板凳的老人凑在一起,仰头看着隔很久才回绽开一朵大花的天空,感慨着往日百花齐放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