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像个铁面审判者,毫不留情的把所有有关夏日的一切都扫走,夏季的残余力量落荒而逃,隐在暗处试图卷土重来,最后实在是抵不过铁面秋风,只得偃旗息鼓。
季遇坐在甜品店里透过干干净净的玻璃看着街上裹着衣服匆匆而过的行人,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离她最讨厌的冬天不远了。
距离上次的事情已经过了一周。
苏南在广播中把王亮的道歉播出来,所有等着看她笑话的人也没了心思。
那天在楼梯上被沈清清利用的男生被苏南私下里教训了一顿,没有人再想去沾惹沈清清,见了她就像是躲瘟疫一般纷纷避开。
曾经在学校利用家里的关系胡作非为的她,如今身后没有一个人,那些和她一起欺负人的好姐妹们,这时候唯恐避之不及,见了她纷纷换了一副嘴脸。
一个校园施暴者沦落为冷暴力的承受者,这样的落差让一直以来被捧在手心里的沈清清难以接受,没过两天,她就转到了另一个城市的一所高中,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
而王亮因为被翻出几年前利用职务之便猥亵学生导致学生抑郁身亡的事情,受到了终身监/禁的惩罚。
女孩申冤无门的父母特意赶过来感谢苏南。
苏南并没有露面。
如果这次王亮没有把主意打到季遇身上,他也不会去翻这个旧账,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也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豪气,他只是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其他人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没心没肺,心里其实带着漠不关己的凉薄。
*
周末,悠闲的午后,甜品店里依然是散发着面包的醇香,桌上放了一杯温热的水,热气蒸腾着,打着旋儿的上移。
季遇咬着干裂的唇,低头钻研着手下的物理竞赛题。
那天付老师跟她说起报名参加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的事情。
S市的某个企业家特意拨款鼓励这次物理竞赛,只要参加这个竞赛,得奖的人就能获得五千元的资助。
季遇想着五千元,可以还季安从甜品店里拿走的两千,这样算下来还有剩余,过年的时候也能贴补一下捉襟见肘的生活。
季遇在季父离开后的一年搬出了家里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一家人全靠着爷爷那点微薄的退休金生活,一分钱恨不得分成两半花,孙青住着以前的高档小区,从来没有拿出过一分钱,还时不时从这边克扣几个钱。
之前所有竞赛的钱都被孙青拿去,她的学费还是何叔帮忙拿出来的。
想到这里季遇就越来越想要得到那份奖金。
而且除了那位企业家的资助,物理竞赛本身也是有奖金的。
竞赛时间定在12月底。
在付老师的帮助下报了名,季遇从那天起就开始废寝忘食的钻研起物理竞赛题。
同学校的以及s市其他高中有不少参加这次竞赛的优秀学生,从来没有因为考试感到压力的季遇这次感觉到头上压了一块巨石,每天晚上睡觉梦到的都是竞赛。
整日整日的低气压让齐穆夏也不自觉的担心起她的身体,但是谁劝都没有办法,季遇还是我行我素。
每天除了日常上课全部精力都放在物理竞赛题上。
“阿遇,喝点水。”突兀的声音响起来,打断了她的思路,苏南把水杯递到她嘴边。
他的声音并不大,不过对于思考中的季遇来说,还是把好不容易抓住一点的思路赶跑了。
季遇抬头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眼下的黑眼圈也因为这几天的晚睡浓重了很多,“谢谢。”
季遇接过玻璃杯,抿了一口,“公式背好了吗?”
“背完了,课文也背完了。”
自从上一次周测,祁言的成绩直逼季遇,隐隐有要压她一头的趋势,苏南原本松懈下来的危机感又高昂起来,央着季遇帮他补课。
季遇一边准备物理竞赛一边帮着他勾画一些基础题目以及需要背诵的篇目,由于他基础太差,季遇压着日益增加的紧张感耐心帮他讲解。
苏南也知道她时间紧迫,也很配合,她布置的习题他都会没有一点水分的做出来。
这样下来,苏南倒也是有所提高。
季遇私下里只能抽出来晚上的时间来看参考书,做物理竞赛试卷。
“好。”季遇点点头,注意力又继续回到参考书上。
白天越来越短,六点半左右天色就已经暗下来,季遇伸手拨开耳边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后颈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有些酸痛,伸手压了压,缓解了酸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