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伺候妹子,姜槐是一点儿也没意见,娘给媳妇钱,他也没觉得有啥,反正都是一个家里,在谁手里也一样。姜槐才不操这个心。最后揣着娘的懿旨、提着姜锦给家里人带的大包小包回去了。
因为陈宵的电报,姜家人都以为姜锦这是意外早产了,直到姜槐回家,才知道是因为陈宵转学了,戴红英得陪着姜锦生孩子做月子。
姜锦还有四十几天才到生的日子,再她养月子又得一个多月,戴红英一时半会的回不来。姜大山和姜槐当然不会有想法,即使是赵秀芳,因为那十块钱,也只有高兴的。婆婆不在家,虽然少了个干活的,可上头也少了个压着自己的。何况一个月十块啊,她长这么大,手里还从来没有超过两块钱的时候。乡下的女人,哪里有那么娇气,到生产的时候,让娘家娘来伺候几天,多少给她个几块,她没有不愿意的。
赵秀芳倒是希望戴红英多呆些日子才好,以后不回来都不要紧。另外十块钱不也是给她和槐子攒着?反正姜家就姜槐一个儿子。
再看姜锦给捎回来的东西——新的柔软的细棉布,麦乳精,干虾皮儿——都是乡下没有的好东西。这以后她孩子的衣服,还不都归了自己的孩子?这又是一大收入。
赵秀芳喜滋滋的。
于是,皆大欢喜。
☆、平安产子
戴红英是个痛快嘹亮的,还自来熟,充分发挥咱中国农民的朴实热情,在大院里,见谁也打招呼,跟人家聊得上来。来了没几天,院里的那几个向来严谨的不爱凑堆的老头老太太,都跟戴红英成了能站在上广场上拉闲话的街坊了。董医生也是个外冷内热的,这来了个同龄人,本来存着交好的心,很快就和戴红英聊到了一块儿。
多了戴红英,这学院家属院这边倒像多了很多人。打破了以前的冷凝。其实,也是他们现在处的时局好了一些,政治上没有那么严苛了,相互之间的防备就少了。戴红英的到来恰逢其时。
戴红英不但是个热情的,也是个闲不住的,姜锦家没什么活计,她闲着发慌,就开始给人做鞋子。做布版的旧布是董医生从家里拿来的旧床单、破衣服。她一下子打了好多。要知道,在乡下,这么好和布料,哪里舍得做鞋底子哟。现在好了,布版好,鞋子做起来也快。她给董医生做,陈副院长做,给乔院长做,给邓主任做,给张卫国做,甚至连陈安国都有,这也是当哥的不是?
戴红英的思想挺朴素的:我对人家好,人家就对我闺女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们这样的军人,活动量大,动作幅度大,膝盖、脚,多多少少都有损伤,成天再穿着硬挺的军靴、不太透气的胶鞋,也是不舒服。戴红英是多年的老鞋匠了,只看一眼,就知道人家哪只脚宽一些,哪只脚受过伤,有针对性的做出的鞋子,真是舒服的没法说。
像乔院长他们,哪里缺少这一双鞋子钱,每次鞋子送过来,他们返回去的礼物够买两双的鞋子了。但是,人情往来,人情往来,这人的情感就在这往来之间慢慢的就产生并且积累的起来。
陈副院长一家不说,乔院长和邓主任都被戴红英给带的,不能单拿姜锦当普通职工,那就是当自家子侄辈的对待了。
于是,在陈宵离开的这几十天时,姜锦反而越过越滋润了。
姜锦在N市这边养孩子养得挺自在。
陈宵自己孤家寡人的在南京却没有陈宵这么好命。
好学校有好学校的要求,陈宵这个插班生本来基础就薄弱,理论上跟不上,又落下了不少功课,最关键的是,他还是跨专业啊。这工程专业和军事指挥专业,从培养目的到手段相差很远的。
陈宵来得突然,又比别人资格低,背景也差,别人对他怀疑和排斥,他也是能够感受得出来的。可是,这又能如何?怪别人看不起自己还是怪别人误会自己?这些怨怪有用吗?他来是学本事的,不管是怎么来的,学到真本事才算是能耐。再说,如果说你处于低位还能够被处于高位的人看得起,那人们还拼搏个什么劲儿?
他认为,所谓的平等,不过是同一阶层中的一种平衡手段罢了,在不同阶层之间,哪里来得平等呢。
处于低位而不逃避,脚踏实地的自己努力,争取平等,而不是祈求别人给予平等,这才算是真的男人。这过程中,承认自己不行,向优秀的人学习,也是应该的。
来不及唉叹和媳妇再一次分开,陈宵就投入到了忙碌的学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