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村里人能够进省城的少,多的是一辈子也没有出过县甚至镇的。那可是燕京啊,以前皇上住的地方。
大家伙说啥的也有:听说这城里都得买菜吃,连喝水烧柴也得要钱,这日子可怎么过?
有的人就觉得崔兵这两口子真是这两年日子好点给烧的,拾这么个小闺女还拿着当宝,也不为自己家两个儿子想想,这村里刚分了地,这时候离开了,舍家撇业的,将来两个儿子可咋办?
有人单纯就是羡慕:人家有个好妹妹好妹夫,在燕京呢,人家妹夫是大官,人家妹妹是状元,那手指头露出一点儿来就够崔兵两口子吃的了。你没见人家两口子年后回来,穿得那个鲜亮,大包小包的更是提了不少,一定是人家妹妹给的呗。
赵秀芳心里也酸酸的,她多少是知道姜娥是在燕京做衣服的,可是,做个衣服能得多少钱?还不是沾了小锦的光?这回来两趟都没带那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丫头,不用说,这丫头也是得婆婆公公给看着。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自己的孙子孙女不管,外四路的外孙甚至连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丫头倒管的欢。要是公公肯回来给自己家守着窑,自己一年得多挣多少钱?
是的,这一年窑厂算是大丰收,这两年棉花大丰收,国家收得棉价也高,姜家村有一多半的地都种了棉花。哪家里不收入了几百?有的还上千。
村里人有了钱最先做的是修房子盖屋,这一年窑厂就没闲着。拉砖的更是日夜向外运,有好多人家为了抢上砖,还找关系。价钱都好说。这一年不说建筑队,光窑厂,姜大海和姜槐两家子就各分了一万多。
我的天啊,现在五间的红砖大瓦房也就五六千,这一下子,一年就挣了两座屋,这简直是几辈子也不敢想的事情。
赵秀芳是既高兴又惶恐,很怕这样的美梦随时会破灭,平时过日子还是很俭省。年前的时候,狠狠心,除了东西又多给了她娘五十块钱。
至于姜槐的建筑队,这一年当然也是忙的很,姜家村给周围村带了个好头,周围的村里也陆续分了地,姜槐的建筑队就正式不分农忙农闲的揽活了,姜槐忙得不行,现在手底下也有几个给他打下手的,陪着他东奔西跑的。姜大海的两个儿子跟着爹这当队长的见识到底多些,和人打交道不打怵,和镇上的人也有个面子情,帮了姜槐很大的忙。
至于姜槐这一年赚了多少钱,姜槐表示:一分没得,还放进去不少。这话是真的,因为他野心大,一心要进城里盖高楼大厦,又是从县里的建筑公司挖人,又是买机械设备,要不是窑厂这边是年底才分的红,他也得给投进去。
这也是赵秀芳心惊胆战的原因之一。这一个不好就打了水漂了。叫赵秀芳说现在老老实实的干,一年就能够挣不少钱,已经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心那么大干嘛。可惜,姜槐根本不听他的。
她唠叨多了,姜槐还会反驳她说:“小锦说这样行,就铁定行!”
得,赵秀芳对姜锦也讨厌上了:你这都嫁了,还用着俺家的老人,当着俺家的家。
她倒是忘记人家也帮她养着闺女了。但是,即使心里对婆婆公公和两个小姑子不满,也不耽误她到处显摆自己的亲戚。
她虽然出身贫寒,但是嫁的好啊,小姑子是大学生,妹夫是军官;二小姑子两口子做生意是好手,都做到北京城里去了;自己的闺女也跟着在燕京大学里上学,虽然是幼儿园,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后上大学还不是把里攥的事情?
做为亲家的陈家人对姜家的事情当然比较敏感,汪金花和钱玉秀都挺关注的。
要说这两年,他们两家的钱也是赚了很不少。村里分了地,时间自己家里说了算,更从容了,汪金花要强,除了每天向各处送货,逢周围的大集,她还去摆摊子。两口子转得像陀螺,起早贪黑不足以形容。他们家人口多,地也多,一到农忙,就得娘家亲戚都来给帮忙。原来盖了三间屋,心里挺后悔的,应该一下子起五间甚至六间的。但现在受了姜娥的启发,也有了去县里卖肉的打算。
她考虑的精,陈柳、陈松在县里读高中,过个几年老三也要读高中,自己家在县城里做生意,照顾孩子方便,自家老四也可以像陈宵的孩子们一样,上幼儿园,早早读书的好。在村里成天泥里土里的不长出息。再说,自己在县里开店,还节省了赶集赶路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