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陪送了啥啊?”
这箱柜都是上了锁的,看不到,抬柜的两个有意的晃晃,最后那个最沉的微微有金属声。众人肃然:难道是陪送了些旧器?
□□进行了这些年,最愚笨的也明白,有些东西还是挺值钱的。家里存了这个的,一是祖上富的,二是这几年心眼多有门路的。不管哪样,能够把东西做闺女的陪嫁,那一定是疼闺女的。
一霎时,陈家人对姜锦在娘家人和姜锦有了更高一层看法。
对刚才姜槐的做法也开始理解:谁家把这么好的东西陪送给妹子,也不希望被被家给贪了啊。
姜大家伙把箱柜抬到拖拉机上放好,看姜槐又档在了缝纫机前。陈宵乖觉的亲自向前递红包,等着大舅哥训示。
姜槐攥着红包,缓缓看了看陈家爷们儿,盯着陈宵说:
“俺家小锦从小娇气,吃不了苦,受不得累。这些年也没下过地儿,也没伺候过人。但俺家妹子心灵手巧,裁衣做衫的挺好,这以后有了缝纫机,就让她没事儿替生产队里缝缝补补的,也算是用另一种形式替社会做贡献了。妹夫,你看这行不?要是不行,她以后吃粮就从俺家扛,俺们家养了她十八年了,也不在乎再养成十八年二十八年的。”
这摆明了车马的说“俺家女儿不能下地,不能伺候人”
哎哟,我的天,这哪是娶媳妇啊,这是迎祖宗啊!
这下不光陈家的人,连姜家的村邻和亲友也有些担心了:大槐这是啥意思,这是不让妹子嫁了吧?
一般的婚礼当天闹出矛盾,要么是因为红包问题,要么是因为礼数问题,像这样,上来就说以后,可是真真少见。
有人就赶紧的要去找戴红英和姜大山:再不管管大槐这个夯货,这婚礼可真的就砸了。
只是这人还没跑出去,就见陈宵开口了:“放心,大舅哥,我娶媳妇不是让她跟我吃苦受累的,媳妇我还养得起,只要我活一天,我就能够养她一天。”
这是啥子意思?这是答应了,答应了,还是答应了?
这谁家娶媳妇不是为了家里多个劳力,多个生儿育女、伺候父母的人,到陈宵这儿,就是为了养着?
陈家这一帮子也是傻了眼了。
怪不得陈宵在婚礼前闹着要分家,合着是在这儿等着呢?人家媳妇吃不了苦受不了累,不能伺候人,不能下地,可不只有分家一途。陈二伯家的堂弟陈家想起陈宝常说的“俺三哥诡道,最不好惹”听爹说这次分家是让金花嫂子和玉秀嫂子闹的,可看宵哥这个样子,应该也是顺势而为吧。
陈宵的表现让姜槐挺满意的,余下的被子暖瓶啥的,他也就没怎么拦,一挥手,让陈家的人快搬。
北方嫁女儿,最差也得陪送铺盖,也就是被褥,可这个时代棉花和布料都是稀罕东西,一般人家要凑个三铺三盖(三条褥子、三条被子)都比较难。姜家倒是为姜锦他准备了五铺五盖。尽管有一半的棉胎是旧棉絮重弹的,但是,被里被面却全是新的。至于那全新镜子新梳子,暖水瓶等都被小心翼翼地送到车里。
在这个啥也要票的时代,这些新东西,不但代表的是女方的财力,更代表了他们家的人脉。哎呀,可得小心着点儿。
陈家人感觉陈宵这媳妇娶得好。怪不得陈宵要给人家准备好屋子和家具,人家这头也是大出血。不是随便嫁闺女。
北方的乡下,女儿的珍贵程度得看娘家爹和娘家兄弟们对她的态度,媳妇的珍贵程度,得看她男人对她的态度。
姜家对姜锦的维护为她以后自在生活打下良好的舆论基础。
陈宵准备了十来个红包,有包了一毛的,有包了两毛的,还有两个包了一块的,共包了有五块钱,现在见大舅哥两个一毛的红包就让搬了,知道大舅哥是真疼妹子,当下心里感动,把兜里的红包全掏出来,塞给姜大槐和他的两个堂兄弟。姜家弟兄三个见陈宵这个事情办的敞亮,心下满意,等开了红包,拿出了钱,心下就更满意。好够他们吃几顿酒了。
搬完了嫁妆就要接人,没结婚的小姐们们把闺房的门关了,伴郎新郎的从门缝里塞红包,满意了,就打开门,把新娘子送出来。
陈宵也是准备了五块儿的红包,分成十几个。当然是先从少的塞,塞了五六个,合起来也就是两块多钱,屋里的人就已经满意的打开了门。把姜锦给送了出来。陈家人感觉这亲家找的好,通情达理,知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