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真的是三婶告得状吗?她告啥了?”
汪金花和陈宽对视一眼,又看了关切的瞪着眼的陈柳,
“上次你三婶和你二嫂吵架的事情,你三叔写信来不高兴。你三婶有没有告状不清楚,怎么告的也不清楚。可是,不管你三婶告不告状,与你们的学习可没关系。你们学东西是给自己学的,不是给你三婶学的。你看你三叔,因为初中毕业,当初就能够参军,你三婶,也是因为是初中毕业生,才能够当老师,不必下地挨晒。你两个可别学陈榆。他学不学对你三婶有啥损失?又不是人家的孩子。”
陈柳了柳松对视一眼,点点头:“嗯,我听娘的。”
“小松你不是说你三婶的字好,你上学时向你三婶要张她写的字,回家来也练练,这写字好了也是本事。”
汪金花倒是佩服姜锦,这乡下女人,能下地干活的多的是,能够教得了书,做饭还能够做出花样的,可不多。
老二家就是个傻的,让孩子们和老三家做对,有啥好处?这样也好,少了老二家一家子,自家的几个孩子机会也多。
她没有别的更高的想法和要求,就是希望自家的孩子都能够考上初中,能招工的招工,能参军的参军,怎么也比土里刨食要强。
看现在这情况,陈宵未必没有再升官的可能,姜锦教书好,长得漂亮,说不定能够转正,以后自家还得靠着他们两口子,万不能得罪。
钱玉秀在前院里闹了一会儿,还不过瘾,又过来老宅这边,和陈父陈母闹。
不外乎老三家不是个东西,大人之间的矛盾迁怒孩子,不拿自己当成陈家人。陈父到底是和父亲学过字,多少还懂一些。
“老二家的,你先别急,问问小松,他三婶总不能睁着眼儿说瞎话,编排孩子。说不定真是孩子不老实。这马上就要升二年级了,他要是考不上又多耽误一年。”
“爹,瞧你说的,不是她编排孩子,难道还是我编排了?她一个当老师的,又是亲婶子,要是孩子不好好学,她说孩子,孩子难道还不听,咱小榆可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孩子。就是孩子真不听话,她自己上手管就行,她为孩子好我难道还能够怎么着她?拿到家里来说啥?这不是在背后告小状!只是汉奸特务才瞎祸祸,制造阶级矛盾……”
虽然钱玉秀东拉西扯的,却也有一句听进了众人的耳朵里:孩子不老实,你当老师的教训就行了,找到大人面前是什么意思?可不就是给家里人添乱吗!
就是陈萍心里也是难免这样想。
老实说,陈萍并不是个坏孩子,有正义感,肯担事儿,也吃得苦耐得劳,只是,她的正义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一直是有着抑强扶弱的性质。她支持三哥找媳妇,看不习惯几个嫂子啃三哥,那会儿陈宵是弱者,是处于被同情的地位的;自从分了家,收入良好,工作都体面的三哥三嫂都成了强者,她心里正义的天平又开始倾斜。这两次姜锦“背后告状”的行为,让陈萍对三嫂的人品产生了怀疑,感觉她不磊落,像地主家的小老婆,光外表装的纯良,一肚子坏水。
从此之后,她虽然还是会给姜锦做伴儿,她也稀罕姜锦那儿的新房子,稀罕那儿每天晚上可以随意的洗澡,喜欢姜锦教她的技艺,但是,心里到底是有了疙瘩。也还帮着挑水,不过是当成交换。也还是给带菜,但是明显不如以前用心,带的菜少不说,还多是头一天家里剩下的。
姜锦能够感觉得到,但她单细胞的脑子里根本不知道这些是怎么发生的。不管是对陈萍还是对陈榆都是一腔的赤诚,心怀坦荡,结果弄到现在整个陈家的人,都对她不假辞色。
心里郁闷,却又无人诉说。
姜锦第一次感觉到无人理解的悲哀。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的经期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月经还没来。应该是怀孕了。她也顾不得陈家人的态度,她得好好为自己和孩子打算。
等到陈宵的汇款一到,她趁着周末去了镇上。
在这儿插一句,陈萍的自行车自陈宵走后就擦干净放起来了,这是嫁妆,可不能这时候骑旧了。三哥那会儿是没办法,现在是谁骑也不行了。因此,姜锦是走着去的镇上。
十几里地,她走了快一个半小时才到,把脚都走麻了。
取了钱,去书店里转了一圈儿,买了毛笔和宣纸,又去废品收购处转了一圈儿,收获了几个并不太古的菜坛子,她也不能抱回家去,就都送到二姐夫崔兵上班的供销社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