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大事小事他不管,我单位忙家里也忙,我生病了住院,他不来医院照顾我甚至看我一眼都没有,他身体不好自己不会照顾自己,我自己身体不好还得照顾他,我嫁给他我得到了什么?我生越越那会儿差点难产,爸妈嫌越越是女儿也不管我,回家坐月子,别人都是吃鸡补身子,妈却把我养的鸡拿给定莲去了,夜里我一个人经常起来换尿布,爸还嫌我浪费电,就是因为当时月子没坐好,害我人到中年一身病痛,家里分房子没有我们的份,发压岁钱越越也没份,你大哥屁都不敢放一个,呵,我他.妈当时真是瞎了眼了!”
“你大哥这样对我,爸妈这样对我,为了越越,我都忍了,可现在越越不在了,我不想忍了,也没必要忍了,离吧,早在嫁进这个家的第一年,我就想离的,二十多年了,终于解脱了。”
易萍忍不住掩面哭泣来:“这么多年,我好累啊!”
苏越捂嘴震惊得无以复加,原来她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谁知这温山软水的下面竟是如此波涛汹涌,那些所谓的家庭美满幸福和谐都是假象,都是为了她做出来的假象,呵,她那二十五六年真是白活了。
从小到大,苏越很少见妈妈哭,也从未见过她说脏话,记忆中的妈妈,应该是精明能干,性格开朗好面子。
可今日,她不顾形象抛开一切说了这番话,可见妈妈是气愤到了何种地步,伤心失望到了何种地步。
苏越看着妈妈鬓边的白发,蜡黄的面容,疲惫的神情,心中自责、懊恼、后悔一系列负面情绪充斥着大脑,心头犹如被牛毛细针刺入一样绞着痛。
一个女人为了女儿,容忍一个无能的还出轨两次的丈夫,苏越自问要是她,她不能忍,她一分一秒都不能容,她不会原谅这样的男人,即便这个人是她的亲爸爸,可她妈妈为了她忍了二十多年,妈妈给予了她这么深厚的爱,为了给她一个圆满的家,将一切痛苦都压在心底,可她苏越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还把自己作死了,天真任性得可耻,现在还让妈妈老无所依,病无所靠。
苏越牙根咬得生疼,眼泪水顺着面颊无声流了下来,她好想冲进去对妈妈说,她错了,越越错了,越越让您失望了。
她该死,真是该死,可她妈妈这么幸苦地将她养大,她不能死。
然而,这一切都明白得太迟太迟了。
苏越抬起手扇了自己一耳光,啪地一声,脸颊上顿时火辣辣的,这疼痛却比不上心中那滔天的悔意和痛苦。
“姐姐,你打自己干什么?”
苏越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来。
苏涵仰着小脑袋惊呼,“呀!姐姐你把自己打哭了?你傻了吗?”
苏越泪眼朦胧中瞧见苏涵稚嫩的小圆脸,方佛看见自己的脸带着嘲笑的表情看着她说,你傻了吗?
对,她是傻,不仅傻,还蠢。
她根本就不是苏越,她不配当苏越,不配当妈妈的女儿。
可她也不是苏颖啊,她是谁?
苏越抬起手又打了自己一耳光,呵呵,她打的是谁?苏颖?苏越?
苏涵被她姐姐疯狂的表情和动作吓了一跳,退了好几步,睁大眼睛看着她,然后突然头也不回的吧哒吧哒跑进客厅里,一边跑还一边大叫:“奶奶,姐姐中邪了,她把自己打哭了……”
苏越这才回过神来,“……”
瞪着小胖子的背影简直想吐血,气得想把这死孩子抓回来暴打一顿。
熊孩子胡说什么呢,你才中邪了呢。
苏越看见奶奶朝这边走来,吓得几步跑上楼关房门。
第七章
初二第二学期期末考试,最后一科是英语。
苏越提前半小时交卷,她是班上第一个提前交卷的,有同学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又埋头苦做起来。
监考老师有些不高兴地说了一句:“记得写好学号和名字。”
苏越以前也是S县一中毕业的,她记得这个老师以前教过她,他会对每个交卷的同学都提醒这么一句,她一时有些恍惚,一瞬间时空交错,好像她还是那个初中时代的苏越,愣了几秒,才点点头走出教室。
外面艳阳高照,阳光刺眼,校园里的环境与她读书那会的环境变化很大,右边新修了食堂,往前一点还修了个荷花池,正值盛夏,满池荷花盛开,花香四溢,池中央砌了座凉亭,左边种一排大树,枝繁叶茂,树荫下置了几张乒乓球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