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始终在和国际经济与贸易作斗争的艾煜阳绝望地哀嚎着。
“你说说你,明知道自己对经济贸易这类东西不感兴趣又不擅长,干嘛没事给自己找不愉快报个这样的专业,真是自讨苦吃。\\\"彭不染实在看不过去他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念道。
“我爸是觉得这个专业看起来比较高级前景好,谁不想要有钱有稳定的工作啊。\\\"艾煜阳无力地说着。这并不像他平时的说话风格,透着一副有苦道不尽的酸楚。眼神逐渐暗淡下来,最终转移回他的课本上,老老实实地把头埋进书中继续学习。
“高级的工作又不一定适合你,我觉得能做你喜欢的工作当然更好啊。虽然最开始可能比较艰苦,但是把喜欢的事做好甚至用来谋生一定更有成就感。”硚长晨说。
艾煜阳把眼睛从书中移到硚长晨身上,冲硚长晨做了一个“you know me”的手势。硚长晨被逗笑了,她真的很喜欢和朋友这种心灵互通的感觉。
夜已深,冬日被寒风洗刷过的夜格外透彻,繁星般的万家灯火逐渐熄灭,偌大的北京城陷入黑暗,回归宁静。
他们的灯依旧开的敞亮,离高考已有一学期之久,大家已经快忘记和瞌睡做战斗的滋味了。猛地一熬夜,果然有些不习惯。
肖雨扬半梦半醒,趴在桌子上艰难地念着beneficial,那是这个大房子里唯一回荡的声音。大家七零八散地趴在沙发和桌子上,还好有那两片散发微热的暖气片,和大家身上厚厚的外套,让他们依旧睡得安逸。
余一biang早已靠在沙发上仰头沉睡,脸上还盖着本《□□理论》,彭不染蜷在旁边的沙发椅上,也已经睡去。肖雨童终于不再和B开头的字母鬼打墙了,她艰难地爬到艾煜阳身边,艾煜阳迷迷糊糊地下意识搂过她的肩膀,两人倚靠着在沙发上睡了。何忆齐坐在地上,等硚长晨算题的时候微靠着沙发睡着了。
硚长晨瞪大眼睛努力耐心地一步一步计算着,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跳步。终于,重算了4次后,她成功了。原本的困意瞬间被苦尽甘来的欣喜打破,扭头看见已经熟睡的何忆齐,她又露出了傻乎乎的幸福笑容,然后栽倒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在困意最强烈的凌晨,睡死的硚长晨突然从桌子上一头倒在地上,“啊”的一声,却没有打败巨锤般沉甸甸的困意清醒,只把何忆齐从熟睡中拉了回来。
何忆齐看见自己身旁如中枪倒下的死尸般硚长晨,无奈地把她慢慢拉起来,架起胳膊让她倒在自己这边。
硚长晨似乎隐约感受到了比地面柔软的枕头,像流浪的小猫找到了自己舒服的窝一样,一个劲的往何忆齐的怀里蹭,叉着腿坐在地上靠在何忆齐胳膊上,两只冰凉的手抱在一起,埋在自己的羽绒服里安心地睡了。
然而,一切安静美好的画面到第二天早上全部变成了面目全非的四仰八叉——
肖雨扬躺在艾煜阳的腿上占据了三分之二个沙发,艾煜阳一头倒在沙发的扶手上。余一biang半夜脖子酸痛,仰躺在旁边的小沙发上,一条腿搭在地上,衣服拉链拉到头顶,只留一个用来呼吸的小缝隙。
硚长晨一睁眼,直接撞上何忆齐的眼神。第一次离这么近看他,硚长晨有点斗鸡眼。随着意识的逐渐恢复,她的斗鸡眼越睁越大——
“妈呀!\\\"她见到鬼一样地弹开,一头撞在了艾煜阳的膝盖上。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别生气!\\\"硚长晨顾不得头上的疼痛,手忙脚乱地向何忆齐道歉。
何忆齐好像不想再提这件事,淡淡地一句\\\"没事\\\"后开始看书。
这样的他,让硚长晨好像更加失落。
大概在他眼里,自己和余一biang艾煜阳是一样的吧,所以即使靠在他身上,他的内心也自然不会有任何起伏。
又重温了久违的何忆齐冰冷的心,硚长晨也不再多说什么。习惯了,自己并没有给何忆齐带来什么情绪上的不稳定和与自己一样难以平息的心跳,所以也没什么好困扰的,无非是自多多情的脸红罢了。
买早餐回来的彭不染看见眼前的一幕,瞥见埋在书后的何忆齐,笑了:\\\"歉道够了就赶快吃饭吧,吃完练会儿歌,然后继续复习,后天就考试了。\\\"
时间像被偷走了一样,彭不染口中的\\\"后天\\\"很快就来了。连续考了好几天,在大家被卷子考糊之后,终于盼来了大学的第一个寒假,和第一次短暂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