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东方朔首肯,阿娇急忙跑到院子里的桃花树下,拿了小铲子挖酒坛。她私心里早就觊觎师父这几坛子佳酿了。
那时正是初春时节,桃花开得很是灿烂,时而随着微风飘下几瓣,落到阿娇的青衫上,缓缓下滑。
东方朔坐在桌边看着这幅画面,心里竟生出一种岁月静好之感。待他回过神来,阿娇已抱着酒坛为他斟好酒。
这桃花酒味道虽然不烈,还透着几分泠泠的桃花幽香,后劲却委实有些足。东方朔因着此前看出几分阿娇的心事,便也没有提醒,想着让她醉上一回兴许也是件好事。
阿娇几碗酒下肚,神智已有些不很清醒,胆子也大了起来,她对着东方朔摇头晃到道:“师……师父,阿娇出门买菜时常听人说起,你如今也二十又七了,却还未成个家,是否真是阿娇拖累了你?”
东方朔未带阿娇回来时,便早已有许多人为他说亲,他委实有些不胜其烦,不过自阿娇来后便没有了。他起初有些奇怪,略一深思也便明白过来了,他本人虽是不错,可哪家姑娘愿意刚成亲便要养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是以说亲的人自然便没有了。
这个事情他心里从未责怪过阿娇,甚至可以说有些感激,因阿娇来后,他便清静了许多。这清静自然是个打引号的,因阿娇这丫头也委实不是个能静得下来的人。
因着这番考量,东方朔便道:“为师从未怪过你,若为这个事情,你毋须自责。”
阿娇此时若是清醒的,自然顺驴下坡赔个笑便罢了,可惜她不是。
故而东方朔只听得他徒弟不依不饶道:“阿娇才不……不信,师父你嘴上虽说不怪徒儿,心里定是有些责怪的。不过你放心,阿娇定会想个法子补偿你的。”
东方朔忽然觉得醉酒的徒弟委实有些难缠,只得耐心开口道:“为师确实从未有责怪之意。阿娇你醉了!”
阿娇却似充耳不闻,只自顾自开口道:“要补偿些什么呢?师父你什么都不缺,有房有地,钱财也不甚喜爱……唔,算来算去便只缺个媳妇儿。”
东方朔有些头疼了,着实不该让她喝酒的。
阿娇一个人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乍现,傻笑道:“不如阿娇就把自己赔给你好了。师父你看,阿娇如今长大了,长相应该算得出众,对你的生活习性也很熟悉,咱们俩人这些年过得也不算差。你呢什么也不缺,就缺个媳妇儿,阿娇正巧是个姑娘,便嫁给你得了。唔,放心,徒儿不嫌弃你年纪大……”
东方朔乍然听得阿娇酒醉胡言,说要把自己赔给他当媳妇儿,还不嫌弃他年岁大,兀自好笑,视线却不自觉停留在阿娇傻笑的脸上。
阿娇因喝了些酒,面颊便飞了红,笑得眉眼弯弯,沾了酒的嘴唇红润饱满,竟显出些与年纪不符的娇艳来。
东方朔不知为何心跳便漏掉一拍。回过神来,他笑着摇摇头,兀自掩去方才微微的失态,心里想着许是方才听了阿娇的胡言乱语之故。
此时阿娇一番长篇大论已到了尽头:“师父,阿娇方才的提议你觉得怎样?”
东方朔笑道:“什么怎样!阿娇你醉了,为师送你去歇息。”说完便抱起阿娇要将她送回房里,少女娇躯入手柔软,因着方才的失态,他刻意忽视怀中的触感。
醉酒的阿娇有些却不乐意了,师父还未回答她呢!况且她好不容易才喝到心心念念的佳酿,还想多喝几碗呢!
阿娇兀自挣扎着,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
然而东方朔此刻只想着赶快将阿娇送回房里,便径自无视掉阿娇本人的意愿,甚至加快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及笄:古时称女子年在十五为“及笄”,也称“笄年”。笄是簪子,及笄,就是到了可以插簪子的年龄了,《仪礼·士昏礼》:“女子许嫁,笄而醴之,称字。”《礼记·内则》:“女子许嫁,……十有五年而笄。”则又指出嫁的年龄。
☆、酒醒
第二日阿娇伴随着宿醉的偏头痛转醒时,脑子仍旧有半刻钟的迷茫,她不由伸手敲了敲脑袋,尽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然而,当阿娇回想起酒后干的“好事”,她对自己胆量的景仰度便有些深了,她这到底是干了些什么!
不知倒头再睡一觉,醒来时会不会发现自己其实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