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引线刚被掐灭,怎么又燃起来了。
淳烟的眼神不自觉飞升上去,在那遥不可及的领域停住,倒吸了口凉气,没想道这小子是真不矮啊。
她急忙灭火,又偷梁换柱改了措词:“我刚刚说快了,我是说你跪着的时候有点矮。只是跪着时候,有点儿而已。”
淳烟眯了眼,拿手跟他比划了一下“有点儿”是多么一小点儿。
公玉鸣对她手眼并用的解释无动于衷,他可对她刚才那一番话记忆犹新,哪里听不出来这其中的差别:“师姐怕不是连话都不会说了,有点和太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形容。”
淳烟反应快道:“口误。啊,你看我们说着说着这个话题又一溜烟地跑没影儿了,我们说回开头。”
公玉鸣低头瞄了她一眼,哼哼了几句:“若不是师姐太好为人师姐,非得抓着朕一通教训,这事儿怕是早就说完了。”
淳烟诧异,手下狠劲儿,不客气地给他胸膛上结结实实来了一拳:“那你差点害我小命不保,你还有理了?孰轻孰重分不清了?还要我再说一遍?”
公玉鸣顿时捂了耳朵:“求放过。师姐您今天给师弟念的经已经让师弟醍醐灌顶,大彻大悟,若是再说下去,只怕我得遁入空门去寻求佛法无边的普世之真理了。”
“那你接着说正事!”
淳烟厉声甩下一句,没等公玉鸣应声屁股已经粘回了垫子上,这师姐范耍得是风声水起。
她心里自是一番自卖自夸的得意骄傲,试问天底下有几个人能让皇帝如此畏惧,放低姿态。
公玉鸣震惊铺了满脸,她还真不拿他这个皇帝当回事儿。
淳烟见他毫无反应,转头不悦道:“还愣在那儿干啥?过来啊。”
然而奇怪的是,他对淳烟这种粗暴的态度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他像是重回泥潭的泥鳅,在泥坑里愉快地打滚,畅意自在。
龙降格成了条泥鳅,他还有点儿高兴,一定是白日梦还没醒呢,荒谬。
他摇了摇头,大概不是白日做梦,而是毒侵骨髓,下毒之人就在眼前。
*
打架有两个好友,一个叫不打不相识,一个叫梁子已结下。
淳烟和关又行,三武打架的事情很快就被青云长老知道了。
青云长老对那三武看得尤其重,就差没认他作干儿子了,一听到淳烟又来青天院捣乱,还直接盯上了他最最宝贝的天才弟子,找到淳烟直接是是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阁主平常就是这么教育你的么?简直是不可理喻!你平常嚣张跋扈些,我也当闭着眼过去了,你个欠收拾的,如今连一个无父无母无名的师弟都要欺负,你身为师姐难道就不羞愧!”
淳烟压低了头,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心里叫嚣不断。
天地良心,日月为证,她何时以强凌弱了,分明她还是打输的那个,那日膝盖上磕的淤青到现在还是一碰就疼诶。
三武那小子倒是有些能耐啊,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去他奶奶的无父无母无名,若说比惨,谁能比我现在更惨!
而且姑奶奶我也是无父无母无名!凭什么他就能缩在青云长老后面当小可怜?
淳烟心里电光火石炸开了花,又给青云长老那个老顽固唾沫横飞的样子上添了几道鲜红鲜红的鼻血。
不错,她定要打得他这般模样,看他还敢不敢再说她。
废话不多说,上啊,打啊!给他点颜色瞧瞧!
“淳烟!”
这一嗓子直接把她的拽到了冰冷的现实,她仿佛听见幻灭的声音,还有三武那小子此时肆无忌惮的嘲笑声。而头还是抬都不敢抬一下。
“你到底听见我说话没?你这一言不发是什么态度?”
淳烟乖顺回:“弟子在沉痛反省。”
青云长老冷笑一声,问道:“然后打死不改,卷土重来是吧?”
“弟子不敢。弟子一定谨遵长老教诲,保证绝不再犯。”
“你这个认错的步数用得可是如火纯青,低头,不语,反省,保证,每次都是这四个步骤,一步不漏啊。”
看来这老顽固也有开化成精的一天,看来以后不好糊弄了。
诶,愁字压顶,生存不易啊。
青云长老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反正说再多,对牛弹琴白费劲,警告意味甩下一句狠话:“你个欠收拾的小心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