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武站起身来,走到架子那边,将它拿了下来,转过身又问淳烟道:“我不会用。”
淳烟翻了个白眼,疾步走到三武跟前,抢下他手里的石椿,命令道:“把那个丢进来!”
三武将手里一长截合欢枝都丢了进去。淳烟张大了口刚想骂人,还是忍住了,平心静气道:“你扔那么多进去怎么磨了,要掰成一小段一小段。”
三武“哦”了一声,照她说的,将合欢枝掰了几节,扔了进去,对淳烟道:“好了,这样行吗?”
淳烟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说:“没事儿,他这是脑子不大好使。我不能跟个傻子动气。”
她走到一边,将石椿放到桌子上,又将里面几节合欢枝掰得更短了一些,最后端到三武面前示意他看:“这么短才可以,知道吗。”
“知道。”
“屁!”
“……”
三武的眼神倒是无辜得很。
“诶呀,你不要拿那种眼神看我啊。好像我把你怎么了。”
三武默然低下头。
“那个。”淳烟觉得自己态度好像是不够好,以为自己吓到他了,声音也温柔了一点,她一只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抬起头,看看这儿。”
看他视线过来了以后,她拿起石杵在臼里捣了捣:“就这样做就可以了,很简单的。”
第二十七章
酒坊内的光线不是很亮,那一点点微芒像是娇羞的小娘子,疏疏落落进来一点。封闭的空间很大,人却很少,这个时候说话都有点自言自语的感觉,更何况她都说了一句话,却没人啃声,就更诡异了些。
三武看着淳烟,什么反应都没有,淳烟又“嗯”地疑问了一句,却见他眨巴了两下眼睛。
“我不会。”
这个人绝对刷新了她对智商下限的认知。就一个简单的碾磨啊,是个人看到这工具立马就能明白。淳烟的手搭在另一只胳膊上,手指敲了敲,歪头道:“你该不会是蒙我的玩的吧。”
她又确定了似的:“你就是想逃避任务,所以故意说不会。”
蠢女人。三武心里又忍不住蹦出这个词来形容她。他当然不会为了逃避任务而装傻,只是……
三武真诚道:“师姐,我是真的没看懂。”
淳烟撇了下嘴,把石椿揣到他怀里:“你就随便磨着玩儿吧,这东西坏不了,随便你怎么弄,只要别把东西摔了就行。”
三武失落道:“哦。”
“那我去那边桌子上趴一会儿,你就安静磨粉啊。”
“你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黑,又没人跟我说话,我会怕。”
“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
“诶,行吧行吧,我在这儿陪您说会儿话。真难伺候。”
淳烟坐到了三武身边,支起一只胳膊,发令道:“磨吧。快点儿!”
三武心里腹诽,又不是你磨,催催催,催什么催,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像极了放高利贷的催债,虽然我是真的欠你钱。
淳烟看他手里一下没动,一拍桌子,怒道:“咋了,要造反,还不赶紧磨啊。”
三武瞄了她一眼,我看你才是那个要造反的。可那一双手很乖顺,他照着淳烟演示的样子,拿起石杵开启了漫长无止境的磨粉之路。
*
公玉辞一行人在平湖城呆了一天后便向北去了。其间又在中途的驿站歇息过一日,便马不停蹄赶路,五天后到达了郁笙州。
卢奕随在郁笙州有一位远方亲戚,十年前举家搬迁到郁笙州做生意,在这儿刚好有一处空闲的宅子便提早让人收拾出来,让他们暂住几天。
卢奕川一大早听到下人来报说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凳子还没坐热便有起身去迎他们。
府里的嬷嬷先带着他们到正堂歇息,又命人给他们上茶。
那茶叶是郁笙州产的紫竹香,因为茶叶的形状和竹叶类似,并且泡在水中,水的颜色会呈淡紫色,故而得名。
公玉辞捧起茶杯喝下一口,果然名不虚传。这茶入口甘甜,和平日里茶的苦涩很不同,然而过了一会儿后舌尖才略有苦涩,滋味与众不同。
却见前面过来的一人,生得不高,体格偏瘦,身上穿着讲究的绸缎,手上拿着一串奇楠沉香木佛珠,步履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