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了然,点了点头又退了回去。
卢奕随和吴广连两个人各自站在公玉辞的两边听他说道:“奕随你等会儿混进那群小兵中间,然后大喊起火了引起动乱。广连你到时就跟着奕随,你俩如果寻着机会就赶紧跑。”
吴广连:“于迟兄,那你呢?”
卢奕随抢先替公玉辞回答道:“他自然是去前头找那姑娘,好带着她一块跑啊。”
吴广连有些不放心:“要不我俩陪着您一块去吧,我怕您和那姑娘应付不来。”
公玉辞:“要论武功,我在你们二人之上。而且听这姑娘说话的语气,她虽看着矮小,但她竟然敢提出和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士们单挑,想必也不是寻常的女子,此事无需再议。这是命令。”
吴广连作为下属只好听命。
卢奕随先前已经跟那少了一边眉毛的小兵混熟了,再过去的时候其他人压根儿没把他当敌人,只当他是自己人呢。
而吴广连跟在卢奕随后面,因为衣着的原因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两人轻而易举就融入了那群小兵的阵列中。
卢奕随按照公玉辞告诉他的,拔高了嗓门惊恐万分地嚷道:“诶呀,那边有人放火了!大家快去灭火啊,就在东边那儿呢!”
人的记忆总是会因为相同的点触发。
小兵们都想起来,前时也是同样的声音让他们发现了那个来历不明的神秘醉酒女子,如今这个声音又出现了,那自然是不会去多想,自然而然就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一个二个纷纷把视线转向东边。
淳烟心里一阵狂喜,她这条小命算是能保住了。她拔腿要跑,却见头顶一片阴影,惊地睁大了眸子,自语道:“什么情况?”
算了,终究免不了要再打一架。她已经做好了要与那人正面对抗的准备,索性停下来就在那儿等着。
面前落下了一人,装束和那些小兵们一样,她心里正犯嘀咕,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人抓住了。
“跟我走。”
声音的温和简直要把这漫长的凉夜给捂热了,淳烟一下子就失去了思考力,任由那人拉着她跑。
她都不知道他会跟着他去哪,也不知道那人的目的,可是她不想挣脱那只手,那只和他的声音一样能带给人温暖的手。
她一定是醉得太厉害了,淳烟想。
喧闹声充斥着周围,来自四面八方的小兵们从他们旁边横叉而过,脚下踩着的泥沙扬起又落下,像是在接力,现场已然失控。
淳烟跟在那人后面跑着,感觉自己此时似乎与周围分隔开了,就只剩他们,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他们不知道跑出去多远,只感觉耳边的喧嚣渐弱,公玉辞转过身见没人追上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不经意低头,发现自己正拉着人姑娘的手,觉得实在是失礼,慌忙把手松开。
“情况紧急,没经姑娘同意就拉了姑娘的手,还请姑娘见谅。”
淳烟刚刚在愣神,才反应过来:“我不是拘礼之人,这位兄弟,你不必费心跟我解释。”
周围并无灯火,夜色昏黑,淳烟看不清面前人的长相,可是听他那温润的声音心里已然断定对方不是个有坏心思的人,所以才不计较。
“大兄弟啊,话说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于迟。”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又道:“我大概今日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就晃到这么个地方,今日多谢于迟兄搭救,我还需去和我师弟汇合就不在此就留,我就先走了,日后有缘再会。”
她刚跑了两步突然又觉脑袋昏沉,意识渐渐弱了,脚下不稳身子倾倒,直接朝地上跌了过去。公玉辞一听这动静忙上前,他蹲在她身边,轻轻摇晃着她,还喊着:“姑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公玉辞不知她为何昏倒,急急忙忙将人背起,往境内走去。
狂风呼啸而过,吹在身上冷飕飕的。公玉辞背着淳烟,在这无人之境艰难地逆风行走,一颗心焦急得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的煎饺。
过了很久,他终于找到一处没人住的破败的小屋。他用脚轻轻踢开门,背着淳烟走了进去,将背上的人放在木板床上,又脱下自己的衣衫给她盖上。
公玉辞走到木桌前,用火折子将酥油灯点燃,破败的小木屋这才有了点可怜的光亮。
他又坐回床头,静静看着她的侧脸,越看越觉得熟悉。她的额前是毛草一样的碎发,眉毛纤细,还有小巧秀气的鼻子,而每一处他都像是看过无数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