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烟一如既往无所谓:“既然是我推了你才害的你现在瘸腿,那背你回去也是应该的。听话别乱动啊。你这样我们两个人都容易摔着。”
三武只好扮演好柔弱的角色,顺势趴在淳烟的背上。他的脸贴在她身穿的衣衫,那丝滑的触感还着了她的温度,微热的。少年一颗心“扑通扑通”,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昨夜他把她弄丢的那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他为什么会愿意放下自己的架子,在她面前当一个言听计从的小师弟,因为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了她。
他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
就是如此。
天才刚亮,光线还不是很足,眼前的景象像是蒙了一层雾,看着模模糊糊的,可是他此刻豁然开朗。
就连平日觉得烦的麻雀声听起来都觉得顺耳了不少。
背上的人到底是个比她高不少的少年,就算看着很瘦,一推就倒,但是架不住骨架沉。
淳烟背着他走到城门口,最后实在是觉得她的胳膊和腰要废,才将人放下。又正见一马车夫赶车回城,忙喊住他道:“不知老师傅可否载我们二人一程,就去城外北处的谷离山脚下,价钱好商量。”
马车夫点头道:“上来吧。”
“谢谢了。”
马车夫看他们二人看着年轻,问道:“二位可是谷离山上的弟子。”
淳烟答:“正是。”
她话才说完,感觉肩膀上有什么动静,偏头一看原来是三武那小子困得不行,直接把头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淳烟看他睡得沉也不忍心去打扰他。
马车夫又道:“我平日里爱小酌几杯,不知姑娘可否以酒抵这车费。”
“这事好办,不满您说,我就是跟着师傅学酿酒的,可是得了谷离阁阁主的真传呢。”
“那我真是有口福了。”
“只是这个酒是您随我上山去取,还是我下山给您送过来呢。”
“我需要看着这马车,所以还请姑娘跑下山一趟。”
三武似乎是睡得半醒半迷,接过话道:“跑下山多麻烦。”
淳烟笑了一声,拍拍他的头道:“乖啊,睡觉。你瞎嚷嚷什么。”
三武又小声嘀咕了几句,终于安静了下来。
才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他们已达山脚。淳烟动作每个轻重,直接把三武的脑袋扳离自己的肩膀,又掐了掐发酸的脖子对三武道:“该走了。”
她灵活地跳下马车,转过身看三武还坐在马车上不挪窝,有些不耐烦道:“你倒是下来啊。”
三武抬起自己半残的腿,嘴角向两边扯动。淳烟拍着脑门,忙背转过去道:“我背你啊,快点。”
三武看了一眼前面的马车夫,心里就算觉得丢面,仍是有点开心朝门口挪了过去,他将双手搭在淳烟的肩膀上,身子也顺带压过去。
淳烟背着三武对那马车夫道:“老师傅我先带我师弟上山了,您要的酒我等会儿就给您拿来,您先等一会儿啊。”
说完淳烟又叮嘱背上的人道:“抓紧了啊,我要运轻功了。”
三武闻言,乖巧把身子往淳烟背上一贴,那一瞬,心又没出息地动了一下。
淳烟只感觉到少年沉甸甸的重量,其他一概不知。她点了下脚尖,借力跃起,蹭蹭往上,速度飞快。
迎面的风简直是拍在脸上,酸爽无比。然而少年的耳根却带着滚烫的温度,那也是他此刻情绪的温度。而耳边轰隆隆的嘈杂声中清晰回荡着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说:我好喜欢你啊。
少年越想越觉得害羞,把头埋了进去,他在偷笑。
那一刻,他不需要作那指点江山的皇帝,他就只是一个怀揣青涩感情的普通少年,拥有着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朝气和一颗炽热的心。
*
公玉辞从郁笙州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太傅章元之。
章元之今日难得偷闲,卧床未起,一听下人来报说是南禾王爷来了,也顾不得懒虫上身只能从床上麻溜滚下来,穿好衣服去偏厅。
一进屋可好,正见公玉辞端着个茶杯喝茶,倒是悠闲自在得很。公玉辞喝完茶后,将茶杯轻轻往凭几上一落,拂了拂衣袖微侧身对他道:“元之兄近来可好。”
他走上前作揖道:“微臣见过王爷,回王爷的话,微臣近来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