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摇头,“主子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这条命是主子的,主子若有个什么事,奴婢也绝不偷生!”
“傻丫头,你的命不是谁的,是你自己的。”我擦了擦眼睛,“小青,对不起,你对我这样好,我却一直没有对你说实话。”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继续道,“其实,我不是秦墨离。”又一股脑地将前因后果告诉她。
她听得一愣一愣,临了道,“难怪皇上叫主子小余啊。”
“是啊,”我苦笑,“你看,我唯一真正信任的人,现在却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跪下的,“主子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背叛主子。”
“唉,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你知道,既然我不是秦墨离,也就不是你的主子,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事,你记住自保最重要。”
她哭道,“不管主子是谁,都是小青的主子,奴婢只想陪着主子。”
“好了好了,快起来。”我拉她,“罢了,你这个傻丫头。别怕,我没那么轻易就挂了的。”
“主子,挂了是何意?”
我笑了笑,“就是被打败打扁了的意思。”
是的,我并未放弃,我在等 –十二月十五,百鬼夜行,月圆如玦。
三十三.花自飘零水自流
十二月十五,百鬼夜行,月圆如玦。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玉匣 –既然吟龙玉带着我找到了这溯月镜,里面一定有重要的提示,皇宫里的其它地方怕还藏着其它线索,这也是我忍耐至今仍未逃离的原因。
月光照在镜面上,我看见,雾气散尽的石洞里,那紫衣少女转过头来,怆然一笑。
那张脸,却是秦墨离!
一刹那,我头痛欲裂。
“待你好了,我便告诉你。”
“明日我再来,你便能见着了。”
“师傅,可徒儿今日还有个地方非去不可……”
“师傅,徒儿错了,您放我出去吧。”
“父皇,儿臣已经心有所属,非那大朔太子萧显不嫁。”
“你可认得我?”
“你为何如此恨我?”
“是我害死了你心爱的女子?你原先要娶的是她?”
好一个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原来全是错。
无忧湖……无忧湖……若无生,何来忧?
冰凉的窒息感,连同属于那女子的记忆全数如洪水般袭来,我心如刀割,泪如泉涌,跪倒在地。
“萧显,我要见萧显!”我叫道,“他搞错了!他一定是搞错了!”
我冲出栖凤阁,何魏领头,拦住我。
“让开。”我说。
“娘娘,皇上有令,任何人等不得出入栖凤阁一步。”他抱拳道。
“我说了让开!”我叫。
旁边突然有一剑凭空刺来,“君命难违,娘娘已出了栖凤阁,斩立决!”
一个小小的身子闪入,挡在我的前面。
“小青!”
那人拔出了剑,又砍过来,剑锋在我头顶一寸处被何魏挡开,我却浑然不觉,只呆坐一旁,抱着小青,眼见她胸前血如泉涌,哭都哭不出来,疯叫着,“太医,快去找太医啊!”
“主子……不成了……”女孩儿手颤颤地从怀里摸出一个染红的锦囊,塞进我手里,“主子帮奴婢画的画儿,奴婢一直都收着……主子以后一个人……”
她的手垂了下去。
“小青!小青!”我抱紧她,撕心裂肺地哭喊,“你不要死不要死!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把小青的尸体带走了,血迹被冲洗得干干净净,不过一个时辰,外头重又整整齐齐地站了两排铁衣卫,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整理小青的遗物时,我在一叠衣服下发现一张满是褶皱却被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手指颤抖地打开,纸上那人,眉眼幽邃,嘴角一丝笑容凉薄。
这个人曾说过,会保护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
我抱住肩膀,独自坐在偌大的宫殿里,泪水又迷蒙了双眼。
夜半,我站起来,提笔,在那幅画的上方写道,“梦尽高墙离魂客,萍水落花误流年。情字笔笔皆嗤笑,飞鸿折翅落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