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喝点水。”这时候林淼也顾不上初来乍到礼貌不礼貌的了,从厨房里找出一只看似干净的杯子,到饮水机旁接了点水,“不用管我,你点‘照魂镜’吧。”
谢长寒依言,拔开瓷瓶口上的软木塞,将那些粉末小心地倒入事先准备好的铁盆中,随后投入那簇体积虽小、威力却不小的三昧真火。火入盆中,火苗先是抖动了一下,而后很快便熊熊燃烧起来。
燃烧着的照魂镜粉末令那火苗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颜色,谢长寒朝林淼看了一眼,后者挥了挥手:“就这样,直接踩进去,不会有事。”
谢长寒这才抬脚走进盆里站好。
从林淼的角度看,他走进去以后视线涣散了一下,很快就开始低头观察自己的双腿。被“照魂镜”照着的魂魄从旁观者的角度也能看见一点,只是没当事人那么清晰,林淼看见他的双腿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她数着他腿上特别明亮的光点,一二三四五六七,直到胸口,而后再往上,左右两肩与额头各出现一个十分明亮的光点。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刚与谢长寒见面时他说过的那句“三魂七魄皆在身,我当然是人”的话,顿时感到一阵啼笑皆非。
“‘三魂七魄皆在身’啊……”她的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羡慕的情绪,“也是啊,三魂七魄皆在身,才能算个完完整整的‘人’啊。”
不知是不是三昧真火点燃的“照魂镜”特别强力,在谢长寒全身十个光点亮起后没多久,那些光点发生了一些变化,它们渐渐放大、放大,直到光圈范围形成焦急,而后,谢长寒全身都被那股格外明亮的光包围,再之后,光芒的包围圈又渐渐缩小,集中到他身体中央,以丹田为轴心缩小、变化,最后变成了一柄剑的形状。
那是一柄很漂亮的剑,纵使林淼是个不懂剑的,也能看出那剑锋气势如虹。
最关键的是,若是她的眼力没有退化,剑的造型和谢长寒之前无意识放出的护体金光差不多。
“也许这就是他的本命剑吧。”林淼想到。
……
谢长寒一直在火盆中站到“照魂镜”自然燃尽才走出来,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林淼围观了全程,除了看见那柄或许是他本命剑的宝剑造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因此不太懂他这个表情算是个什么意思。
“怎么了?”想了想,她试着问了一句。
谢长寒难得如此怔忡,他仿佛没听见林淼的问题似的,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始收拾那个只剩下灰烬的火盆。
林淼:“……长寒?”
她又叫了一声。
“照魂镜……”谢长寒喃喃道,“能照出回忆吗?”
“不能。”林淼回答,“难道你看见自己的过去了?”
“……也许是吧。”
林淼没听懂——什么叫“也许”?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道回忆还能有“试看一分钟”的选项吗?
好在没等她细问,谢长寒就已经回过了神,主动告诉了她答案:“我刚才看见一些画面,在那些画面里,我似乎是个……剑修。”
“所以呢?”林淼更听不懂了,“是剑修难道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你这么接受不了?”
剑修比同级别的其他修士武力更高、在到达圆满后更容易飞升是公认的事实,所以即便这条路比寻常的寻道之路更难登顶,仍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用句现代人常说的话来形容——“风险总是与收益并存的”。
这种事即使林淼是个非修仙门派的传人也见过记载,属于玄门界常识之一。
“自从……自从我醒过来。”谢长寒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我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就只有师叔,他告诉我我是谁,告诉我修行的法门,告诉我处事的道理……唯独没有告诉我,我是个剑修,你说这是为什么?”
林淼:“……”
那好像得去问葛清夕才能知道答案。
“不久前我为了剑的事传信给师叔,等了一个月,他回了我四个字,‘御剑飞星’。”谢长寒说,“这四个字我一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在地府的时候情况紧急,也没来得及问……他一定是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