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认知里,与黑人挂钩的向来不是什么好词。
大家心里都有些隐隐的不安。
不知道有意还是偶然,陆郑扬总是能跟她坐到一起。
他转头跟坐在他身旁的简析说:“以后的日子肯定很有意思。”
简析现在昏昏欲睡,身体和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哪还有心思搭理他,敷衍地“嗯”了一声。
可是,陆郑扬依然在她耳边说个不停,言语里掩不住他对黑人和塞拉利昂的兴趣。
简析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你精神头怎么这么足,你不累吗?”
不知道他是真听不懂,还是故意装不懂,依旧自顾自地说着,简析索性侧过身拿背对着他,他自己说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他,终于住了口。
简析想这人怎么这么能说,虽然不在一个年级任教,但多多少少有些接触,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人是个话唠。
颠颠簸簸地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汽车才终于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朱伊小学,弗里敦的学校都是义务教育,所以学校建得还算有模有样,最起码比一路上他们见到的民居屋强多了。
本来一路上都在担心学校的环境会比较差,现在几位老师脸上的表情都放松了不少,陆郑扬用中文说:“没想到这里的学校倒没想象中那么差。”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学生都在操场上活动,见校长领着跟他们不一样肤色的人进了学校,都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甚至有几个活泼的孩子凑上来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他们,甚至跟了他们一路。
学校宿舍的环境肯定比不了国内,但是还可以将就,至少简析是这样想的,虽然他们一起来的几位女老师都被安排到了一间屋子。
他们一行老师到塞拉利昂的时候正值二月,二月到五月是塞拉利昂最热的时候,室外温度可达四十摄氏度。
到这里已经两个多月,可是简析还是适应不了这里的天气,有时候感觉呼吸都会困难,身上没有一刻是不出汗的,所以没有必要她尽量躲在屋子里不出来,虽然这样并没有好受多少。
这天,下了课,简析刚走出教室,阿路德走上来叫住她,“老师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
阿路德似乎尤其喜欢跟着她,他说他对中国特别好奇,想知道中国是什么样子的,她便问他中国来的老师不止一个,为什么偏偏喜欢跟着她?
他说,因为其他老师看起来都没什么耐心回答他的诸多问题,除了她跟陆郑扬。
我又问他,那他为什么不去找陆郑扬,他说因为他是男的,她是女的,她当时就笑出了声,他人不大鬼点子倒是挺多。
陆郑扬当时在旁边听得很不服气,扬声问他:“男的怎么了?我知道的东西可比她多。”
阿路德鬼精灵的回敬他道:“你不知道中国有句话叫异性相吸吗?”
她当时看着陆郑扬发黑的脸,笑得格外爽快,陆郑扬说自从他们来到塞拉利昂他还没见过她这么笑过。
简析本想早点回去休息,但还没等她说话,阿路德和几个同学已经簇拥着她出了教学楼。
操场的西北角有一棵木棉树,十分茂盛,他们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这里来爬树。
“你们小心点。”这里的孩子跟中国的孩子不太一样,他们活泼好动,总喜欢爬上爬下,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这是一件危险的事,不许他们做,可是校长康特却并不反对,他说这是孩子的天性,要是放在国内,孩子少不了要被老师和家长狠狠教训一顿,国内的家长和老师总是对孩子太过保护。
阿路德爬到树的最高处向她打招呼,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灿烂,她坐在树下,突然觉得这一趟来得挺值。
阿路德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不一会儿就从树上窜了下来,跑到她身边问:“中国也有这样的树吗?”
“大概有吧,但是我没见过。”
“老师为什么没见过?”
“或许在别的地方有吧,但是老师住得城市没有这样的树。”
“老师,中国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嗯……中国很大,不同的城市有不一样的样子,一年四季也不一样。”
“一年四季?”
“对,我们那里有一年四季,冬天会下雪,你是不是没见过雪?”
阿路德迷茫地摇摇头,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老师你以后能带我去中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