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身旁的美貌年轻姑娘娇嗔的笑道:“公子,你也知道是曾经啦!你瞧瞧她现在的样子,多憔悴多老啊,还敢自称牡丹?她这朵牡丹怎么有我这朵水仙漂亮呢?”
白衣公子看看沈宜珍,又看看水仙,哈哈大笑:“果然果然!还是我的水仙好看!”
沈宜珍顿时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又一阵青,牟锦瑜在一旁看着,心中真是痛快。
“呵,沈宜珍啊沈宜珍,你如今也成了半老徐娘?”他讥讽。
沈宜珍再也坐不住了,一个曾经自认为风华绝代的女子,如今因容貌而被人嘲笑,这是对她的奇耻大辱。她急促的起身,对几个公子说:“我有些不舒服,先出去了……”
她看都不看多看牟锦瑜一眼,扶着额头便往外走。
牟锦瑜目光凉凉的看着她的背影,迈了一步跟着走了出去。
沈宜珍正碰着老鸨迎面过来,那老鸨笑眯眯的对她身后的牟锦瑜笑问:“姑娘伺候的公子可满意啊?”
牟锦瑜指着沈宜珍:“单独开一间房,我要找这位姑娘叙叙旧。”
老鸨一愣,叙旧?这位公子看着眼生,怎的还跟她院里的姑娘有旧了?
但是不及她细想,沈宜珍便要逃走,老鸨不悦的一把拦住她:“牡丹!你跑什么?没礼貌!这位可是吏部的郎中大人,你得罪的起吗?!还不快些将公子迎到房里去?”
牟锦瑜眸光冰冽的划过沈宜珍的脊背,沈宜珍仿似有所察觉,微微颤了颤。
她偷偷回眼,只见他双脚都在,在暖黄的灯光下还有影子,心中震惊。
他没死?原来他真的没死?当日她叫人去查的,那屋子里明明烧死了两具焦尸,牟锦瑜和段氏,应该都死了才是啊!
她十分混乱,却被牟锦瑜揪入了一个房间里,狠狠的掼在了地上。
合上了门,牟锦瑜开口便骂:“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沈宜珍被摔得痛了,躺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瑟瑟发抖。
“为什么你没死?怎么会?”她声音颤抖。
牟锦瑜坐在凳子上,缓缓拉开了自己的袖子,只见手臂之上一片疤痕,他冷冷道:“这就是五年前你的杰作!”
“你当然想我死了,可惜我命大,我没死!看到你吃惊的样子,我真是开心。看到你在这种地方过日子,我更开心!沈宜珍!”他逼视着她,“我真怕这辈子遇不上你,就不能让你看到我如今是多么风光,而你如今是多么的落魄低贱!”
沈宜珍白着脸,颤抖着看着他,微微眯起眼,道:“可是那大屋里明明有两具烧焦的尸体……”
牟锦瑜冷笑:“那是天不绝我!我再也想不到你如此狠毒,你竟连我也要杀!当初你嫁入牟家,我哪里对不起你了?我母亲当初在马匪来时推你出去,是她不对。但是我有推你吗?我们遭逢困顿不过是想你赏一口饭吃罢了,你就要我们的性命?我见过那么多女子,真没有像你这样蛇蝎心肠的!”
他又道:“那晚,你派人锁了我的门窗。可惜,那旧屋的门窗根本就已经腐坏,我当时急了,便拚命的拿东西砸门窗,终于教我把窗户砸开,在房顶崩塌之前逃了出去。出去之后,我怕你恨我不死又到处找我,正巧外头冻死了一个乞丐,我便将乞丐投入了火海。而我,乞讨着回到了定州。”
沈宜珍吞了一口唾沫,畏惧的望着他:“那你爹……”他若是回了定州,这件事肯定跟牟重山说了。牟重山那是定州州牧,知道此时岂能善罢甘休?
“我爹?”牟锦瑜讽刺极了,“我如今这样自然要感谢我爹。今上之前同我爹关系匪浅,今上登基之后,我爹一路从牧州州牧升到了京兆尹,而我,自然也入了吏部,成了吏部的郎中。只有你,沈宜珍!你有眼无珠,跟了澄王,以为就可以一飞冲天,可是你有曾想过,世事无常这四个字吗?”
沈宜珍颓丧的垂下了头,如今在贵为京兆尹和吏部郎中的仇人面前,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就是你最恨的姜如玉,也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姜皇后了。如今天下都愿生女不愿生男,那都是因为姜氏一族因姜后而无比荣光。沈宜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么狼狈多么低贱!你输了,你如今输的太彻底了!”
沈宜珍一颗心仿佛沉沉的落入了冰冷的湖底。面对牟锦瑜的嘲讽,她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