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澹缓缓放下怀中的女子,少女发间醉人的馨香萦绕鼻端,手下所握之处柔腻娇嫩,不经意目光滑过她娇艳的脸,目光闪了闪。
雨停了,太阳重新回到了天空,雨后的天空分外的清朗,金色的阳光洒进了庙宇中。
而佛像的后头,血泊中躺着两具尸体。
如玉惊魂未定,刘嬷嬷和巧儿在一旁吓得双腿打哆嗦。只刚才那么一会,便死了两个人,这杀人的,被杀的,到底是什么人?
周伯从地上捡起姑娘的帷帽,拍了灰又给姑娘戴上,白着脸叫刘嬷嬷和巧儿赶紧离开。
“等等。”如玉停了脚步,隔着白纱帷纱看向那戴着铜兽面具的男子,“还有事情没做。” 她启步向那人走去,嬷嬷和巧儿唬的不敢动,压着嗓子喊:“姑娘,别……”
卫澹看那少女向自己走来,不由得有几分诧异,她粉色的罗裙上撒了一道殷红的血,倒似在雪地上落了一片梅花一般。这种带着血腥味的美,却异样的蛊惑人。
如玉到了男人的跟前,强忍着双腿微微的抖,如大家闺秀一般恭恭敬敬屈膝行了一礼,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声音软糯动听。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白色的帷幕上,眸光微闪。
话本子里总是有侠士相救以身相许之类的,姜如玉从前看着也心向往之,可是如今自己经历了,才知道看到眼前这人杀人如切菜砍瓜般麻利,着实生生的毁了她可能萌芽出来的半分绮念。她明确的知道,打死都不想嫁给这样的煞星。看他不说话,姜如玉又行了一礼,转身随着家人一起往庙外去了。
黑衣少年立在主子身畔,脸上带着笑,问:“二爷,这姑娘莫不是要以身相许,那正好,二爷不是也……”
“闭嘴!”冷冷斥了一声,少年摸摸鼻子,识相的闭了嘴巴。
黑衣少年在两具尸体上搜了片刻,抬头对卫澹说:“二爷,并未搜到什么。不晓得是哪路人马。大约是跟踪而来,正好被那姑娘撞破。”
卫澹冷哼一声,他们一路从京城行来,被人三番几次暗杀。这两个人可能属于任何一班人马。
“处理了。”他淡淡吩咐。
卫七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粉末洒在尸上,瞬间化为一滩水消失无踪。
卫澹的目光落在角落的一个东西上,俯身捡起,是一枚断了两截的墨玉簪子。 那个姑娘的? 墨玉光滑,甚为透亮,他看了看,旋即收入了袖中。
破庙门口,周伯急急的驱赶牛车,方才大雨滂沱,地面泥泞,牛车才出庙宇便陷落进一个泥坑里,怎么都出不去。 他们几个人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偏生牛车走不动,一行人窘迫非常。
“快些,快些,待会那个煞星过来了!”刘嬷嬷催促道。姜如玉坐在车中,从车窗中瞧见黑衣少年过来,吓得和巧儿两个互相攥紧了手。周伯额上落下豆大的汗珠,可是那牛车却纹丝不动。
“今日之事,我想各位不会说出去!”黑衣少年朗声道。 周伯忙应声:“公子放心,我们商户人家,绝不想多生是非。”
“商户人家?哪一家?”少年身后,走出那兽面青年,声音低沉琅琅如玉,面具却阴冷肃杀叫人害怕。
周伯脸色微变,后悔不该漏底,只得颤声道:“姜、姜家。”
卫澹看了少年一眼,少年点头,伸手在车辕上轻轻一抬,那牛车便从坑中起来了。 “多……多谢……”周伯忙谢了,一鞭子抽在牛背上,车□辘转动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向驿道上驶去。
破庙中的事大家心照不宣,谁都不敢再提起。如玉那件染血的外裙在马车中便换了下来,回家就被她悄悄烧了。
第二日,听说从京城空降一位总兵大人,驻军定州,掌辖定州、会州、灵州、兖州四州军权。这定州城山高皇帝远,最大的官不过是州牧,今儿来了个管辖安西四州的大官,又不知哪个打听到说这位大人还是个没定亲的,一时间,定州城有姑娘家的富户人家都蠢蠢欲动。
此刻,姜家厨房里,姜如玉正忙碌着。姜家经营各类果脯南北干货,乃是小买卖起家,虽家中富裕了,用度还是节俭,唯独疼爱幺女,舍得在姜如玉身上花钱。如玉幼时,母亲梁氏总是亲自下厨做饭,如玉跟着母亲前后也学的一手好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