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卷宗上,没有关于许畅的尸检记录。余亦握拳怒道:“这显然就是冤案,许畅必然是被暮家人暗中杀死。”
“这份卷宗缺了许多东西。”百里花影问道:“那之后暮太尉是用哪四样证据定案的?”
“一样是暮府中众人的口供,还有一样是掉落在案发现场许畅的贴身匕首,第三样是许畅衣裳上沾有干涸的血迹被暮太尉认定是暮阳的鲜血,至于这第四样……”
“第四样怎么了?”
乐正余亦冷笑道:“暮阳初成户部侍郎时不知天高地厚,无意失手将许畅的妻子从二楼推了下去。此事被暮太尉息事,当时被翻出,便说许畅怀恨在心,视作动机。”
百里花影灵眸黯然:“既然当时凌月阁要避嫌不审理此案,为何暮家不避嫌?”
“因为……当时暮家势力过大,暮太师,暮太尉,还有许多暮家的人都压制着南斗的力量,况且当时刘家在朝堂上的势力也不足,无人可和暮家抗衡。迫于无奈才如此。”
她悠然叹道:“这般啊。”
“嗯。”余亦的手掌微微颤抖着:“咱们想要将真相揭露,就要推翻之前暮太尉列举出来的四个证据,或者……找出当年的真凶。”
百里花影却道:“其实,我更好奇一件事。”
“什么?”
“许畅前辈到底是怎么死的。”
小侯爷轻笑道:“想要知道这个……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
“开棺。”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梦总易冷
第三十九章,梦总易冷
夜半子时,荒林古碑。
坟墓所在之处凉气更为可惧。
百里花影倒是个胆子大的女子,两个人在墓前拜了许久,便抬手用铁锹开始挖动土堆。
乐正余亦边挖边道:“那坟墓前有清甜的酒味,撒上去应该不超过一日,应该是他们姐弟二人其中一个来祭拜过。”
“为何是一人?不是两个人?”
“脚印……”余亦指着不远处已经模糊不清的土坑:“虽然被落叶和风沙吹得有些模糊了,但是都是一个人的脚印。看脚的大小应该是个女子,可是我上次观察过那孩子的脚,他自小便修习轻功,脚比起一般男子要小上不少,况且他还那般年幼。只是凭借脚印无法判断出到底是他二人之中的谁。”
百里花影忽然停下动作,望着松风水月道:“余亦,你说他们二人可知道自己在这世上有个亲人?”
“霜钟知道,可……凌城应该不知道。”他老实回答道:“我试探过凌城,那个孩子应该被保护的极好,他被许畅寄养在南方一户人家,那人家从未告诉过凌城他真正的身世。”
“为何?”百里花影不解:“他毕竟是许畅的孩儿,为何要寄养在旁人那方,还不冠上本家之姓。”
“凌城是许畅第一任妻子的孩子,当时许畅在南方一处当教头,后来妻子死于疫病,他一个教头如何照顾孩子?而且当时他也被朝廷招募入了凌月阁,唯有将年幼的凌城送养友人家中。待他到了京中,发现从前南方的一个露水情人也在长阳谋生,还带着一女儿。二人一见如故,便结了连理共活。”
百里花影猛地抬头:“霜钟不是许畅的女儿?”
“不是。”乐正余亦一愣又随意道:“所以说……凌城和霜钟都有杀人的条件,也都有不杀人的条件。”
百里花影却笑了:“不必打掩饰了,你方才已经告诉我凶手是何人了。何必再欲盖弥彰呢。”
“我怕你伤心。”他道:“毕竟……是自己身边的人。”
“其实,听到此处……”她蹙眉:“我多少也能理解那人为何要如此做。”
“理解?”他不解的看去,却发现百里花影面上多了几分坚决与肯定,女子的倩影在鬼手般的竹影下更显的清雅脱俗:“可我还是认为,杀人是一件错事。”
不知为何,乐正余亦也随着她的笑,笑了。
直至天亮,二人才将棺材挖出,撬开那木板,异味猛地袭来,小侯爷浑身的冷香在遇上的余味的同时,猛散开的浓烈香味盖过那股异味,他将百里花影护在身后,上前查看腐烂的尸体。皮肉已然看不出丝毫往日的模样,他的目光落在许畅心口的刀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