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你就不怕暮家杀了你吗?还有你的家人?”
“你觉得我会怕这些?”她拉过余亦的手腕,将身子靠过去:“到底是因为什么?后宫妇人而已,当时暮皇后已经是皇后,暮家到底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要杀她……为……”
“花影。”他第一次唤了她的名字。
女子僵住。
“可是我会怕。”他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简单明了的将自己的担忧尽数诉出:“如果你和你家人也因为我变的不幸或者阴阳相隔,那就当真是我的罪过了。”
他坐起身,多情魅意的笑意重新挂在嘴角,似是被刻在脸上的面具,他将一场亡魂归来的戏演的淋淋尽致,台下叫好声也是群群而起:“对不起,叫你担心了。不过现在没事了,我要进宫去了,你不该知道这件事,可是……南斗他该知道。”
百里花影却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开:“你告诉我。”
“你如今怎么这么执着?”他笑。
“我就是要知道,你告诉我。”她知道这件事必然和余亦掩藏的秘密相关:“你说过你不会骗我。”
“我是说过不骗你,但是没有说过什么都要告诉你。”
“就这一次。”她焦虑的紧扣着他的手:“你告诉我,为什么?暮家为何要杀了太后……”
余亦抿唇。
从塔下匆匆赶来的两个女子,正巧听到此话,二人从转角处走了出来。乐正余亦感觉到脚步声寻声看去,只瞧见夏侯月婵满目惊慌的望着他,浑身发抖,颤着声音道:“是暮家杀了……母后?”
先惊的是百里花影,她焦急的回首,只见余亦面上多了几分不忍,最后无可奈何的似笑非笑起来:“无妨,她总归要知道,暮家倒台之后,天下皆知,也是瞒不得月婵。如今知道也好。”
清暑殿中余亦默然坐在软塌上,夏侯月婵坐在他身边满目腥红的责问:“你从什么时候知晓?你既然知晓为何不说?”
他依旧沉默。
澹台家的两姐妹站在一旁,皆是蹙眉担忧。
夏侯月婵急的从软塌上跳了下来,颇为责备的看去,澹台凤歌上前拉着她的手臂:“你做什么啊。这关余亦什么事情。”
“那他为什么不说啊!从塔上便开始问,如今他还是一字不言,一句不发!”
夏侯南斗在殿外便听到她们二人的争闹声。不禁蹙眉,威严责道:“你们二人闹什么呢,一点规矩都没有。”他行的匆忙只瞧见屋子里面侧身而坐的余亦:“真是奇了你们几个怎么都聚在一处?”
见他归来,乐正余亦站起身行出,待南斗脱下龙袍换上常服,便对着一旁服侍的人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待众人退出清暑殿后,才在他身旁低声道:“我有些事情要说……是太后当年的死因,还有暮家杀她原因。你可要听。”
夏侯南斗原本轻松的笑意顿时僵住,回身的速度都顿了下来。
“你说什么?”
余亦并没有重复而是反问道:“如果你不想让月婵知道,我可以晚一些再过来寻你。”
听到此话的夏侯月婵冲出帷幔猛地拉过余亦的肩头,怒视道:“什么叫做不想让我知道?我凭什么不能知道,那是我母后,我凭什么不能知道她是如何死的?”
他无一丝表情,面色之中通着几缕惨白,唇色泛着不正常的灰白,一直弯若月牙的双眸此刻百花落尽黯然失魂,语调都是无意的苍然:“你别闹了。”
“余亦!!”她当真怒然。
澹台绿水察觉到男子面上的不对劲上前拉开夏侯月婵的手,似长姐的叮嘱:“你莫要激动。”
余亦依旧望着夏侯南斗:“这是国事也是家事,陛下说该让何人知道,微臣便何时言明。”
屋中诡异的静然了许久,空气欲要结冰的一瞬,夏侯南斗松下心头一直紧绷的线,似是妥协一般摆手道:“你便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吧。”
乐正余亦垂下视线,字字诛心:“皇姑姑死前手中握的琉璃花纹的药瓶是当年微臣的娘亲从江南寻来的良药。名为暮返丹。暮返,暮反。也就是说当年太后已然得知暮家有逆反之心。若是微臣没有猜错,太后身边的方姑姑便是暮家放在太后身边眼线。臣没有证据,不过……除了这个原因,暮家也无丝毫要杀太后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