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瑶并未离开,一直都站在一旁似是在等待结果,乐正余亦慢了一步走出屋子,一抬头便与暮瑶四目相对。
他幽幽侧过目光,行到夏侯月婵的身边。
找到那个人倒是不难,毕竟那宫人知道此物不可细闻,稍稍闻上一些便头昏脑涨,混沌欲死,毒性还会永远都粘在心肺脉搏。
他的目光落在一女子身上,那女子闻得时间倒是很久,只是……并未有半分呼吸的浮动。
他握紧手中的湖水剑,行到那女子身边,轻声道:“你可知道方才那瓶子之中是什么香味?”
那宫女半分犹豫都无,直接答道:“回侯爷,是杜若的香味。”
“这样啊。”他抬手便是冷香浓烈飞散,众人皆是头昏目眩,那宫人在冷香的正前方立刻如窒息般向后倒去。
乐正余亦冷然道:“找个地方关起来,好生照顾,不准动刑,不准叫她死了。”他顺手挑起那女子的下巴,手上稍稍一用力,那女子口中便吐出一幽蓝色的药丸,他抬脚将那药丸踩碎,再转身的时候,面上与眸中已经染上了三四分鬼魅的阴毒。他的目光若毒辣的长鞭落在暮瑶身上。而后拼了命的握紧手中的芍药手绢,将心中那份沉淀许久的怒然忍了下去。
“月婵,咱们一起去审问,本侯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她背后指使。”
暮皇后面若白纸。
带着那女子进了宫中的暴室,余亦并无审问只是叫人将她安置好。
“不审问吗?”
“她只会说自己是受刘家的指使,绝不会对暮家有半分影响。”
“那查啊。”
“为什么要查?”他笑:“南斗最近正好在犯愁没有一个理由彻查刘家,暮家这么贴心的送来了,咱们就这么接受,也没有什么不好,不是吗?”
她望着余亦面上的冷然,最后点头道:“确实如此。”
七月初七,乞巧节。
乐正余亦在宫中吃了巧食,不过瞬息便跳出宫去寻他心心念念的花影妹妹。
夏侯南斗望着正坐在窗前吃着葡萄的女子问道:“余亦又跑了?”
“早就和他的花影妹妹约好了,一大早在铜镜前美了半天才出门了,还破天荒的叫我帮他束了头发。”
“戴冠了?”
“那倒是没有,他说那样难受得紧只叫我给他绑上了平日散在两边的头发,他生的好看,怎么都是美的。”澹台绿水道:“这七夕一过,也不知道这长阳城中要怎样吹嘘他那张脸。”
二人相视一笑。
“明日便是彻查刘家之时,余亦此时离开也是不愿立功。”
“他不素来不喜争斗,走了也好。”澹台绿水道:“明日南宫便回来了,我也要走了。”
他面上的笑意僵住了几分:“那……你何时再来?”
“自然是想来的时候再来。”她向着他伸出手,牢牢的握在手心,他将那手牢牢的抓住:“不走不好吗?等到刘暮两家除去,朕便遣散后宫,那样……你可留下吗?”
“你要娶江湖女子为妻吗?为皇后?”她笑:“就不怕天下人嗤笑?”
他愣住,半晌开不得口,只见澹台绿水上前护着他的背脊,靠在他的心怀:“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也知道我的心意,只是……余亦说的对,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在一起。你我若是寻常百姓说在一起也就在一起了,只是……你我身份悬殊过大,我又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绿妖,你若是执意同我在一起,怕是会得了天下的骂名。”她按住他欲开口的唇:“我说过,你心怀天下,励志开创盛世大朝,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地方。”
夏侯南斗有些委屈与叹息:“都说天子为所欲为,都说天下是我的,怎么朕我只要一个你都这般无能为力。”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也是难得在她面前这般无赖胡闹,连朕的称呼都丢了。
“南斗。”她呼唤着他的名字。
“嗯。”
“我记得小时候师父带着我们来长阳城寻师叔和婶婶,咱们总是在一处玩闹。”她笑道:“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太湖石下。南山被余亦拉上太湖石害怕的紧,站在太湖上哭泣,你站在太湖石下,负手威严的像个小大人。对着南山说男子顶天立地,怎么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哭泣,不是大丈夫之风。我当时就在想,本姑娘必然要离你远一些,我可不想被你这小老头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