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儿女的婚事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他们自己做主算怎么回事?”
“有什么不像话的?”他本就是江湖浪子,所思所想都与旁人不同:“世上的事情都是缘分,你且瞧着他们自己的人生,这么纠结没有意义。且等着吧,反正要我们家余亦自己点头这才可以,再说了,月婵那丫头明显就对余亦没有男女之情,陛下你是没看到,好家伙,每次月婵看到余亦那表情快要把我家宝贝儿子给吃了。他们两个一看就八字不合。”
“余亦要是和月婵成亲了,那就一辈子护身符,你知道吗?”
“这要看我宝贝儿子怎么想。”乐正苍鸾举杯喝了三四口酒:“这是他的命,该怎么活是他自己的选择。”
“你这个人怎么听不懂朕的话!”
“听得懂,陛下你不就是希望我们乐正一族能永远的被人尊重嘛,希望抬一抬我们的地位,是不是?”
那陛下似是被气着,捏着酒杯半天才开口:“你说说看,你连个官位都不要,给你兵权你也不要,要你儿子和朕的女儿成亲你还是不要,怎么!夏侯家还收拾不了你们乐正一族了?”说罢摔了手里的酒杯在桌上。
“陛下息怒啊。”乐正苍鸾打着马虎道:“登高易跌重,小心为妙。”
见他嬉皮笑脸,他一腔爱重之心化成粉末飘了。
余亦小小年纪便极其擅长音律,京中乐师无一不赞叹,只是他自己甚少吹奏,弹曲。
后花园之中,孩子们跟着太傅正在默写课文,余亦早已不去学堂,整日自己埋在书堆之中便有旁人比之不过的见解。
旁人还在学论语,他便已将四书五经尽数背在脑中,融会贯通自成一派。
太傅本想教他更深,便被常阳侯拦住,只道叫余亦自己去学这圣贤之道。
转头他便和小小的余亦道:“那些迂腐酸臭的知识你不学也罢,自己去学些喜欢的,将来多长阅历,你自然对人间有新一格的认识。”
“孩儿明白。”
许是少年天资。他对乐曲的理解总归高于常人百倍,一曲《北风》苍凉似水,年仅八岁的孩童便将那凄苍之意吹奏的断魂欲泣。
太傅望着坐在不远处正在赏花吹曲的乐正余亦,微微蹙眉:“此子过早了然苍然,命途必然不平。”
他的笛声带着勾人心魄的力量,众人听着那曲子许久才能从余音之中反应回来。
待他们反应回来,原本坐在那处的吹笛人,已经欢喜的蹦到爹娘身边,闹着要归家吃饭了。
夏侯南斗望着余亦渐渐远去的背影,太傅上前问道:“太子殿下在想些什么?”
“太傅,若是本太子想要超过余亦,是否有可能。”
“太子殿下以为呢?”
“本太子只有一个问题。”
“老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乐正一族世代忠良,且各个天资过人,傲然天下。为何他们甘心居于天下霸主之下,不愿追求更高的位置?”
“太子在怀疑乐正吗?”
夏侯南斗摇首,他比谁都相信乐正一族的忠义,只是他不明白,当真是不明白:“本太子只是不明白……既然他族样样都高于夏侯家,为何不反?”
太傅静默了许久……
“乐正一族,有一颗极其特别的心,那颗心世代传承,名为忠义。”
乐正二字,意为忠义。
第78章 番外三,行舟人家(1)
番外三,行舟人家(1)
“你师叔啊心狠,他自己尝过的苦,他还敢叫他儿子再尝一遍,他心狠,他真是心狠。”半白了头发的师父醉态迷蒙的嘟囔了。
澹台绿水望着师父鬓边新添的几缕白发,无奈摇头,从远处拿来清茶的余亦面上漾着温和的笑意。
他将清茶递到正在耍酒疯的师父面前:“师父,喝杯茶吧,师娘叫你早点睡。”
师父倒是很听余亦的,哪怕是醉了,余亦叫他做什么,他也都一一顺着。
她眼看着余亦扶着师父往竹林深处行去,黯然的她叹出一口气。
自一年前汝阳王叛乱后,余亦便随着他们归了行舟门。
乐正余亦得知父母死信时,也正是生命垂危将死之态,澹台绿水本以为余亦会哭会闹,就和小时候一样,总会闹上一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