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的帷幔里,飘出一若鬼般的绿影。女子潋滟若妖却清丽至极,一笑便是妖艳与清纯相结合的艳色,一副矛盾却娇俏的灵动。音若林间天籁,气若破晓清晨时,烟雾朦胧黛山上的一滴晨露。
“他的伤口裂开了。可要我将他抓回来?”
夏侯南斗放下手里的奏章:“抓回来也不老实,随他去吧。”
“这么放心他?”她嬉笑起来:“我可以帮你打他一顿,反正他不是我的对手。”
夏侯南斗笑着摇头,颇为淡然:“打重了,你我都要心疼,打轻了,他小子也不在乎。再说……这也不是打一顿就能好的事情。”
“他还是不肯去祭拜他爹娘?”
“你是他阿姊,你会不知道他那个性子?好说歹说大家都劝,他就是不去,要么直接跑了,要么消失几个天不见人。当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夏侯南斗将一旁的绿豆莲花羹递了上去:“叫御膳房给你炖的,吃一些?”
她接过,在他身边坐下,二人共分一把龙椅:“你不吃?”
“一起吃?”
“好。”她吃了一口,转手喂了他一口,望着他低下头细细品味的模样,她温婉笑道:“我倒是第一次喂男子吃东西。”
“除了我母后,你也是第一个喂我吃东西的女子。”
她笑若白梨,清丽娇艳,接着喝着那羹汤,转念担忧的问道:“你可知道余亦他为何不去祭拜双亲?”
“若是知道,我便不会这般烦心了。”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这次来寻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将要去天山会一会银桦二老,正好路过此地,前来看你一眼。现在就走。”
他留恋的盯着她的双眸,最后还是忍下相拥的冲动:“何时再来?”
“想来的时候。”
一碗绿豆莲花羹就这般饮完,她一身绿衣若烟尘般消失在清暑殿中,倩影无踪。
夏侯南斗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多为怅然,而后低下头重新开始案牍审阅。
宫门外,澹台绿水拦住了乐正余亦的路,拉起他满是血污的手臂道:“你打算这样去大街上?”
见到她,小侯爷多少有些惊喜:“我这不是要回府重新包扎吗?”
“你那处也能叫侯府?”她微微摇头,拉着他往保和堂飞去。
双影飞过,落在保和堂的后巷,他有些犹豫的站在门外,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进去,澹台绿水在他身边掩面轻笑若山鬼妖物。
“放心我在此,没有人敢为难你。”
乐正余亦叹气:“你最会为难我才对。”
她笑着将人拉近店中,而后,南宫大夫又恼火的骂了他一顿。那位说要护着他的澹台绿水将他送到火大的南宫昭雪手里,轻笑了两声,一言未留,霎时化作一缕青烟往天山的方向飞去,丝毫未管他的死活。
小侯爷,盯着她消失的方向,咬牙忍着包扎的痛处,暗暗想着,女人的话都是不可信。
百里花影这几日一直在京兆尹府和凌月阁两头奔跑,得了消息便记下,而后小心的琢磨要怎么给京兆尹府提示,让他早日察觉到地下钱庄的事情。
主阁大人将圣旨请回,命主阁姑洗大人与副阁林钟大人,副阁中吕大人,暗中调查地下钱庄一事。
她时常能看到主阁与副阁们夜夜不眠的追寻的真相。这日她正要往京兆尹府赶去,门外是正骑在马上的姑洗大人。
“花影这是要去何处?”
“见过主阁大人,京兆尹府那边有协理的案子,要去查看。”
“正巧我也要去京兆尹府一趟,上马,我送你一程。”
她跨上马,随着姑洗一同往京兆尹府行去。
北街中行出一紫衣男子,她低头瞧见他,他仰头也瞧见她,四目相对,她连连叫了停。飞驰的马匹被勒停。
花影从马上跳下,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对着马上的女子摆手“姑洗大人,您行吧。”
她转头往身后看去,只见那紫衣男子正喜滋滋的向她行来。
姑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满街琼花飞舞间,有人眉梢眼角含着灼灼桃意,嘴角勾出骄胜艳色的欢喜,紫衫微扬,长风轻抚。手中的湖水剑也泛着青光,明明他站在距离她们最远的地方,却莫名的那些匆匆而过的人都模糊起来,百花也是,琳琅满目的货品也好,环肥燕瘦的人也罢,都成了那人翩然而至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