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是义父吧。”她微微摇头,立刻了然了刘天澜的来意,如今凌月阁动手查询问天,刘家自然想要在凌月阁安插眼线,昔日她不过是一末阁,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少阁,能接触到的案件自然不同,不由嫌恶:“本少阁还有案子要查,还望少将军高抬贵脚让开路来。”
马匹和刘天澜身上有几分酸味,想来是日晒风吹下的汗味,偶有苍蝇环绕,她不禁开始想念乐正余亦身上的冷香……
“少阁大人不再考虑,本将军知道少阁大人是聪明人,与刘家交好与你并无坏处。”他仰头:“若是少阁大人还在为在下悔婚之事……”
“少将军悔婚的是我才对。”她娇艳一笑:“那半块玉佩也是我送还给你的,是你被我悔婚才对。我对你没有怨意,毕竟你我也从未相识过。你依靠刘家混得羽林营少将军之职,我依靠自己的本领得少阁之位,你有你要守护的家族荣誉,我也有凌月阁少阁的觉悟。告诉你的家父,凌月阁众人无一依附权势,收起你们朝堂派别拉拢人心之事。”她冷哼一声,直径从他身边走过:“离我远一些,本少阁可不想脏了自己的耳朵。”
保和堂门外南宫昭雪将对话尽收耳底。笑望着向保和堂行来的百里花影,他拍手笑道:“少阁大人好生威武。”
“余亦呢?”
“房里睡着呢。”南宫昭雪侧身领着她进门:“你来看他?”
“嗯,他今日流了黑血,我有些担心,我问他,他又说自己没事,所以过来看看他。”她探头探脑的四处看:“他没事吧,要是还睡着我就先回去。”
南宫昭雪指着园中的小屋:“他还睡着,去看看吧。”他将店门关上:“我去侯府替他拿一身衣裳过来,我回来之前,麻烦你帮我看着一些吧。”
她便留下了。
平日里面余亦总是一副大尾巴狼的样子,睡着的样子倒是挺人畜无害,闭上双眼的样子倒是有些京中女子幻想中如意郎君的静然。
风姿朗朗,眉目如画,当真是极其好看之人。
未曾认识他之前,百里花影也多少听过一些关于绿绮侯的传言。因常年养在江湖,少有人认识他,街巷的流言之中,多说他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一身紫衣轻纱风中轻扬,眉眼若画圣笔下最得意的仙人图,一柄玉笛紫穗,长曲婉转,陶醉山林。
百里花影未识的他之前,总觉得绿绮侯这应是山林间不理世事,逍遥自在的闲散人士,醉卧花林,笑谈古曲。
哪里是如今这一身伤痕城府极深的亦羽门主,还是个贼,甚至是贼祖宗盗帅。
“当真是叫人幻灭。”小声抱怨后,她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横梁,保和堂中药香缠骨,似与世隔绝。四面除了空鸣的鸟儿外,似乎再也无其他活物。
想着方才刘天澜盛气凌人的模样,她抿唇有些迟来的烦闷,盯着正在昏睡的小侯爷,自言自语道:“要是你在的话,肯定三言两语就能把他气死。哪里像我这么笨蛋的和他说了那么多,还叫他冷嘲热讽的。”她低下眼眸:“本觉得你吵,如今看来,你吵也是件好事。”
“别睡了吧,你这么安静,我还真不习惯。”
知道乐正余亦暂时不会醒来,她便大大方方的对着他吐露心中的烦闷:“今日看到刘天澜,我算是明白,你为何说我悔婚也是好事情了。他果然不是良人。虽然不愿承认,可你总是对的。看人也好,做事也好,查案也好,都是对的。”
乐正余亦闭眸安睡,呼吸均匀。
女人家伸手拉住他带血的衣袖,她说:
“我一个人说话好干啊,好无聊,你这么躺着要躺到什么时候?”望着他面上的苍白,唇上的失色,眉宇之间若有若无的虚疲,百里花影第一次对面前的男子有了认识的实感,他也会疲倦受伤,原来他也只是个普通的人,再聪慧也好,再名扬天下,手握重权也好,终究只是个人。
南宫昭雪回来后,她便告辞离去。
想着明日余亦便能恢复正常,心中莫名雀跃欢喜起来,当真是奇怪的感觉。
第17章 第十七章,铁盒之中
乐正余亦醒来正是旭日东升时,他将南宫昭雪取来的衣裳换上,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又以真气打探了周身毒气,果然毒素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