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钟大人,您似乎对余亦很是在乎。他不过一个闲散侯爷,您为何这般在意?”
“乐正一族世代忠义,不求高官,代代为侯,匡扶夏侯一族,圣祖爷时期便是乐正一族辅政,多年忠义从未有过不忠之举。”黄钟笑道:“这乐正二字已经足够叫人在意。”
百里花影又问:“既然这般忠义,为何至今长阳只留下余亦一人?乐正一族再无旁人了吗?”
“乐正一族多有奇才,慧极必伤,多少名将文臣皆是早逝。”黄钟又道:“而且,也不知是不是血性如此,乐正一族的男子,女子,大多都喜游历江湖,不恋权贵。所以……不在朝堂的人几乎都去了江湖,一生无牵无挂,若红尘缥缈。导致如今血脉凋零,仅剩下绿绮侯一人。”
百里花影觉得惊奇:“世上已经没有余亦的亲人了吗?”
“血脉之亲怕是没有了。”黄钟似笑非笑:“奇才多有思想,岂是这小小长阳城可以限制住的。”他又道:“待长阳城形势稳定……绿绮侯也要重回江湖吧。”
江湖二字若她心尖上一根死死绷着的琴弦,重回二字是一阵扫动琴弦的疾风,心中那根弦似是下一秒就能断裂在她心尖上,划破不舍带来血淋淋的离别。
“余亦要回去江湖?”她自言反问,半带着几分懵懂的恍惚,也是,他不仅仅只是长阳城中笛音天下的绿绮侯,更是江湖上盗名远播盗帅,手中还掌握着高手云集的行舟门。
黄钟盯着姑娘家的恍然,兄长般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姑洗说的没错,你莫要对侯爷动真情为好。”
“真情?”百里花影连连摇头:“我与他仅是为友而已。”
“为友还是真情,你可骗天下人,唯独不能骗自己。”黄钟负手而立:“长阳城中容不下乐正家那些本该高翔九天的凤凰。”多为惋惜可叹:“陛下如此宠爱绿绮侯视他如弟,最后也免不得要放手让侯爷去他想去的地方。花影啊,站在前辈与兄长的角度,只劝你一句,名中带有乐正二字的人,血里带着风,注定任性自我,不为他人所桎梏。”
百里花影低下头,似是抗拒此问题。黄钟暗藏忧虑,不再多言。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夏侯月婵
“刑部秋日赴任?”夏侯南斗蹙眉:“朕何时这般说过?”放下手中的书卷盯着正闲散躺着的乐正余亦:“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哈,我就知道是暮家的人在搞鬼,南斗你快下令叫应钟赴任,不然刑部就要彻底落入暮家手里了。对了!我昨日送你的大礼你可满意?”
说到此事夏侯南斗免不得笑问:“你小子本事够大的啊。刘家那二人都能被你抓到?”
“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乐正余亦仰躺在一旁的软塌上,百无聊赖的望着天花板:“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啊,这件事我可是今日一早就派人在大街小巷宣传,如今百姓们应该都知道他二人仗势欺人之事了。”
“仗势欺人?”夏侯南斗走到他身边将他随意扔在桌上的玉笛拿起:“他们不过是抢案子,仗势欺人谈不上吧。”顺手将玉笛上凌乱的紫穗理好,而后再回原处。
“三人为虎,以讹传讹,假的也是真的了。”乐正余亦猛地坐起身,将玉笛别在腰际,半弯着腰笑懒散问道:“陛下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处死是不可能,不过贬官是自然,大理寺换个人也是好事,兵部也该换个人来管了。”夏侯南斗伸手拍他的背脊,意叫他挺起:“你可有推荐的人选?”
“知人善用是陛下您的事情,微臣只负责暗中挑事。”他顺势又往软塌上瘫去:“不是叫我进宫用膳吗?怎么到现在连个牛肉的影子都没有?”
“你没有肉牛就不能活了?”
“活着就不能亏待自己的胃。”他懒散的开口。
夏侯南斗蹙眉:“你穿得和你爹一样,如今连挂在嘴边的话都要学吗?”
乐正余亦在软塌上打了个滚:“我一向以我爹为榜样。”
“你闭嘴。”
他笑眯眯的闭上了嘴。
饭后,夏侯南斗要审阅奏章,乐正余亦轻巧了脚步准备离去,刚刚掀开帷幔,高高在上的君王便道:“你许久未弹琴,过几日南山的生日,你可打算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