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柔快步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将红薯递到他面前,笑盈盈地道:“给,我请你吃红薯。……嗯,你请我听笛。”
聂琝抬头,看清楚凌柔身上的衣裳,不是他送的那件。垂眸,心里说不上什么感受,开口道:
“这算什么好吃的,值得你那么高兴。”
“当然高兴啦。这是让我怀念的,小时候的味道。可不止你瑜城的酒有故事,我的小红薯也是有故事的。”
侧身看她:“我洗耳恭听。”
凌柔看他不接,把一枚红薯放在桌上离他近的那侧,道:“有我小的时候,我们村子里,有特别多同龄的小伙伴。不过呢,只有我和攸攸是女孩子,其他都是男孩。所以啊,很多时候,他们不带我们玩。可我和攸攸总喜欢跟在他们后头跑。
我记得好像是6岁的时候,有一天,我和攸攸在打猪食。看到山顶上有炊烟,就好奇的去瞧了瞧。
结果啊,是一群男孩子饿了,在那烤东西吃。
你知道他们在那烤什么吗?”
还用说嘛,肯定是红薯啊。本不想回她,但看她一脸笑意的望着他,聂琝配合道:“红薯。”
“错了,是南瓜。”凌柔哈哈笑出声来。
聂琝:“……”
凌柔接着道:“没想到吧。他们摘了一个特别大的南瓜在那里烤,还时不时有人问好了没有。我当时就看到,村里的小胖墩用他那肥嘟嘟的手指去戳了戳那南瓜,说‘还没软呢。’里面叫耗子的孩子头就说,‘火不够大,加柴’。然后一群人在那里又是加柴,又是吹气的,都成了小花猫。
当时,看得我和攸攸可馋了,也想加入进去。但他们嫌弃我们,不肯。
攸攸一气之下,回家去拿了好些红薯来。我们两个就在他们旁边烤起了红薯。
结果,等我们红薯熟了,都开吃了,他们的南瓜都还没好……”
凌柔边说,边剥着红薯的外皮,等说完,迫不急待的咬了一口。
嗷,香软软糯,还是那个味道。太好吃了。
聂琝听完,笑了笑,低头看着桌上那枚红薯,没动。
等凌柔吃完手上那枚,把桌上的红薯递给了她。
“怎么不吃?”
“既然是你童年的味道,我怎么敢让你割爱。”
“没事。不白割爱的,不是要听你吹笛的吗?”
聂琝收回手,道:“那看来,我得好好吹一首曲子,才配得上你这珍贵的红薯。”
凌柔看着他,甜甜的笑。
两人吃完红薯,洗净手,重新坐下。
凌柔安静的等着聂琝吹笛。
聂琝摩梭着笛子,刚才在院子里,他因为白天在茶摊遇到的糟心事难免想起了以前不高兴的往事,心情不免有些郁郁,就想喝喝酒,吹吹笛子,散散心。
在听了凌柔的故事后,那苦闷的心情早已随着夜风而去。
原本想吹的笛曲也不适宜了,便换一首轻快的曲子吧。
柔美的曲调,轻盈的旋律响起,凌柔像是又看见那远处的湛蓝的天空,朵朵飘荡的白云,那近处绿色坡缓的小山坡和那群可爱的伙伴,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一曲终了。
聂琝放下笛子,想看看凌柔是什么反应。
“怎么哭了。”是他的曲子吹得不好吗?难道许久未吹,手艺退步了这么多?
凌柔擦擦脸,道:“没什么。只是感叹,时光远去,我们都长大了。”
“怎么这语气,跟个老人似的,你是否还想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啊。”
凌柔破啼为笑。
凌柔抬眸看他,发现他也正看着她,两人对望着,相视一笑。
晚风吹过,树叶片片飘落,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两人静静的互相凝视着对方。
凌柔像是突然被人解了定身的穴位,反应过来,尴尬地道:“你早些休息。”
转身,匆忙逃回房间了。
聂琝看着她跑回屋,安静地在院中站了会儿,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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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凌柔抚着自己的胸口,能听到那强烈的嘭嘭跳的声音,脸上一时笑一时难过。
双手捂着脸,深呼吸,不能再想了,没什么可想的,他们只能是个过客而已,过客而已。
凌柔收拾好心情,去见侠女,却见侠女一脸关切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