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佑堂见状,连忙说道:“咋地了,噎着了,没事吧?”方正回过神,连忙摆摆手。记忆里,生母似乎是有点跛腿,可没曾想这么明显。于是说道:“她那腿一直都这样么?”梁佑堂摇摇头,说道:“俺娘这腿年轻时候落水落下的残疾,所以村里人都喊俺娘是跛娘,以前没那么明显的,这两年越来越明显了,医生说可能和脑袋里那瘤子有关系。”
方正听完梁佑堂这么一说便不再说话,低头边吃边想着什么。
吃完面,方正拿起桌上梁佑堂装满水的水壶,起身拜别,推车临到门口,正待出门,方正突然停了下来,他心里斗争了好久,他想:即便不相认,也不能由着她生死不管,毕竟这是给自己生命的女人。他回过头,对梁佑堂说道:“去上海做手术吧!那里医疗条件好些。”梁佑堂顿了顿,然后说道:“俺们也想啊,可去省城钱都不够,要借,去上海哪来那么多钱啊?”这时梁佑月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袋酱菜,对方正说道:“俺娘见你吃这酱菜习惯,让给你带些。”
方正看着梁佑月手上提的酱菜,不知该如何是好,缓缓接过后,看着那袋酱菜说道:“刚刚你哥哥和我说了你母亲的病,你们来上海找我吧,我在医院上班,认识很多慈善援助的机构,能给你们弄来钱给她看病。”说罢取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将自己的电话和医院地址写给了这兄妹二人。梁佑月听方正这么一说,有点不敢相信,盯着方正看了半天,说道:“真的么?真的能去上海找你帮忙么?”方正点点头。
兄妹二人将方正送下门前的小山坡,兄妹二人一点没有察觉眼前这人便是母亲苦苦寻找的失散多年的大哥。方正骑车便走了,走出不远回头朝那破旧的大门望了一眼,脑海里这一眼望去,是那么的熟悉,多年前似乎也这么望过。
回到魔都上海,立马就重新上班了,工作如常。
下班后回到家中,不一会儿沈苗便过来了,沈苗领着买来的菜进了门,看着方正噘着嘴说道:“下班也不等我一起。”方正转过身,说道:“我身体没什么问题了,你不用来回跑了。”沈苗没想到,方正见到自己第一句话是这个。她缓缓的低下头,看着手中拧着买回来的菜,瞬间,她觉得甚是委屈,眼泪不自觉的滴了下来,片刻之后,她抽噎着低声说道:“你病好了,我就不能来了么?”方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背对着沈苗说道:“她都能抛弃我,你又何必这样?”沈苗抽噎着说道:“她应该有她的苦衷,你不能因为这个,对每个人都这样。”方正轻轻地说道:“我只是怕你有一天会和她一样。”沈苗听罢,更大声的抽噎着说道:“我没有和她一样,是你现在和她一样了,说好的下了飞机给我打电话,你也没打。回来都没和我说一下就自己做主去上班……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听到这里,方正再也忍不住了,回过身,一把将抽噎着的沈苗揽入怀中,紧紧抱住,不停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苗这一来更觉得委屈了,紧紧地抱着方正,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没几天,梁佑月便打过来电话,兄妹二人带着母亲来到了上海。
方正将跛娘带到了脑外科,找了医生看了下病情,兄妹二人给母亲办了住院手续。方正瞥了一样住院号,说道:“钱的事你们不用操心了,我会帮你们搞定。”
私下里方正找脑外科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情况不是很乐观,手术风险大,花费可能会超过30万。
麻醉间隙,方正给赵秋航打过去电话想借十万块钱。
方正并没有和沈苗说起去陕北的事情,沈苗也不问。沈苗看着方正为了跛娘借钱去缴费,她心里便明白□□分。他心想:并非方正不想认跛娘,而是有什么隔阂一时解不开。
很快手术就安排下来了,跛娘的麻醉是赵秋航带沈苗做,其实这是沈苗和麻醉科主任主动提出的,只是方正不知晓罢了。
下午下班之前,方正犹豫了片刻,拿起麻醉访视单,起身前往住院病区,他要访视的患者在骨科病区,与脑外科相邻,同一层楼。
经过脑外科病区的走廊,隔着门玻璃,他看见了跛娘,梁佑堂、梁佑月兄妹都在,跛娘坐在床边,似乎在交代什么,方正突然很想知道他们母子三人在谈论什么,他不自觉地将脚步停留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