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大人都走了,屋里只剩下我和司徒静初,他绞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时的偷看我一下。
此时他小脸苍白,唇无血色,除了眼神还算灵动,其余都是病容。
他这副惨象,看得我心尖抽疼,我搁下书走到他身边坐下。我的手还算暖和,便试着探进被子里去摸他的肚子,此时他小腹是凹陷进去了。
“还疼吗?”
“有一点。”
我偏头去啄他的唇,一句一句与他说着对不起,他搂着我的手臂,哭诉道,“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瞎想什么,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把他搂进怀里,坦白道,“其实,我才是害怕你恨我呢。”
他眼泪滴落在我的唇畔,淡淡的有些苦涩。
我没想到孩子会来得这样快,按照日子,恐怕是第一晚就有的。
最多本月二十号,我就得上京赶考去了。所以我想趁着在他身边的时候,为司徒静初做点儿什么,来弥补他。
做饭对我来说倒是很简单,每每见到他满心欢喜的吃光我做的食物,我既开心又心疼。
半梦半醒间,听到他微弱的抽泣,我以为是梦,挣扎醒来,发现真的是司徒静初在哭……他身体紧贴在床里面,努力压抑着声音,却还是因为抽噎而颤抖。
我把他捞进怀里,“你不要哭了,这样对你身体不好。”我寻着亲吻他泪湿的眼角,柔声安哄道“宝宝还会有的,不伤心了,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你要相信我。”
司徒静初抽了会儿,才蹭蹭我的脸,算是听进去了。我就在想啊,照我们俩的年龄来看,两人都还是孩子,怎么会有小孩了呢?
这种问题以前根本就没想过,现在经历过一次,我定会谨记在心上,下一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陪护的日子过得格外的快,转眼到了春闱出发的日子,原本我是单独出发。
但司徒静初他要跟来,加上我也不放心司徒一个人,我爹和家翁和他说了许多道理,他嘴上答应得很好,实际确实听不进去。
也就我和司徒大人能说得动他。
但司徒大人毕竟要管理府衙庶务,哪里能时时盯着司徒静初呢?而我又即将远行……
老实说,看他一天天病怏怏的样子,我真担心再回来,这个人就没了。
从没这么不安过,于是我试着跟司徒大人商量,我带着司徒静初一起去京城。
大人同意了。
只是我预留的时间只有十四天,马车它太慢、只能骑马赶去京城。
骑马十天的上下,我带上司徒静初,多耽搁两日也没事。这一路带他去看看异乡的风景,且当做散心了。
为了让他坐得舒服些,我在马上弄了个特别的坐垫,厚而服帖,又柔软,就算不会骑马,坐在上头也不会太颠。
古代的春闱,北方和西北其实还在隆冬季节。
二月二十后的武江府天气极冷,在城里还有仿佛建筑和城墙挡着,走在街上觉得还凑合、可一出城门,北风呼啸而来,顿时冷得人直打哆嗦。
即便裹着厚实的斗篷,风仍从裤管袖管灌进来,冷得够呛。
我体格还好尚且如此,他们几个男孩子怎么受得了?
我担忧的看向司徒静初,这才发现他此时裹得跟个大粽子似得,还有谷雨,小满二人皆是全副武装。
本来司徒静初穿得就够多了,也不知是谁又给他加了件蓝底银蝶的厚披风,头上也戴着同款雪帽。俩小厮则是翠绿与淡粉的披风雪帽。
他们穿得那么厚实,寒风根本吹不透好嘛!
感情四个人里,就我一个穿得最少、
天气太冷,加上我穿得最少,我以为还是快些赶路得好,这样我好歹能少挨点儿冻、
“走吧、”我把司徒的马缰往前拽了拽,拍马前行。司徒虽然不会骑马,但有我给弄得爱心坐垫,果然坐得很稳。
一路都是郊外,银白色天地间,点缀着点点苍翠的松柏,雪村隐在雪地中,隐约能看清些褐黄色的土墙,但还是白茫一片、若非生着炊烟,恐怕很容易被看漏。
马儿苦哈哈的跑了一上午,终于在午饭前,赶到了第一处驿站。
这地方是它能吃饭休息的地方,所以马儿跑到位置就开始往驿站里面走,压根不理会马背上人的意愿。
所谓的老马识途,便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