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直白的威胁,是同归于尽的宣战。
舜纯动摇了,他忽然觉得进退维谷,女儿和爱妻娇美的面庞不住的在他眼前变幻。
初苒更是听得目瞪口呆,虽然知道元帝每每口称「爱妃」之时,必是在场面上做样子,可听他如此直露的情话仍是极少,初苒顿时羞红了脸,娇腼如月下海棠。
元帝抬了眼大喇喇的望过去,眸中热切燃烧的情愫是焰火绚烂到极处的决绝!他要放手,他要她安然离去,从此再也用面对这些阴暗与龌龊。
王吉符眼中划过一丝狞色,还未开口,殿外却传来一阵喧闹。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皇上!那梦昙是臣妾所种,不关璃娘娘的事啊…」
是郑宜华的声音。
纵是冷情如颐珠也心头一热,后宫巫蛊啊,一旦沾上,就是一生都难得摆脱的噩影。
初苒也自甜蜜中猛地惊醒,欲去出言阻止郑宜华的哭诉。
元帝却淡淡言道:「让她进来!」
郑宜华几乎是扑进太后殿来,澜香紧随其后,绝望的小脸苍白如纸,就像是随了主子前来赴死一般。
手忙脚乱的跪下,郑宜华便开始痛哭:「皇上,那七夜梦昙您是知道的,几月前臣妾亲自给娘娘送来祭奉太后,并不干娘娘的事。此后,臣妾还经常照看,从不曾见过什么蛊,臣妾也不敢养那样的东西,求皇上明鉴!」
勉强说完,郑宜华已哆嗦的不象样子。初苒微微叹气,象这么无力的辩解,除了白白多搭一人进来,又能有什么用处呢。但是以郑宜华懦弱的性格,竟能鼓起勇气为她挺身而出,初苒又是震惊又是感动。过去扶了郑宜华起身,初苒一时竟不知开口说什么好。
「哦,郑充媛娘娘居然会载育七夜梦昙?不知娘娘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等妙手。」王吉符语气不善,伸出的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掐握的姿势。
舜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婉嫔的蛊只有依靠王吉符去解才有最大的胜算。他只能硬了头皮坚持道:「皇上,这郑充媛只怕与璃贵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照舜卿这么说,充媛与贵人都想谋害朕啰?」元帝很是不耐烦。
惊惶的郑宜华却又被触动了敏感的神经:「没有,臣妾从没想过谋害皇上,璃娘娘也不会,是,是从前臣妾不懂事,得罪了许多人,有人想陷害臣妾,故意将那蛊放在梦昙花里的,臣妾求皇上彻查。」
元帝冷冷的眸,终于聚焦到郑宜华身上。难得她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可惜人太懦弱了些,也不够精明。他倒是想让这郑宜华暂时先替初苒担了这干系,可惜少府郑家还有一百七十余口,总不能让整个郑家一同与她担了吧。
当下斥责道:「充媛这是受了惊吓,开始胡言乱语了么?得罪了许多人,许多人陷害与你。这等无头无脑的话,你让朕如何彻查!退到一边去,若再要出声,便拉出去杖责。」
第092章到底是谁
见元帝发怒,澜香忙扶了郑宜华退到一边。
初苒无奈叹气:「舜王爷,您口口声声『妖女』、『蛊惑』,那您可曾听说过一样东西叫「证据」。捉贼都还要拿赃,何况是这掉脑袋、灭九族的事,仅凭王爷您不断叫嚣,就可以定了阿苒的罪么,您当天下人都老糊涂了不成?」
「你!」
初苒张口便堵了舜纯的话,舜纯向来自诩风流,风姿不减当年。现在被初苒讥笑成老糊涂,如何不怒。
初苒漫不经心地道:「王爷,您还是等找到证据的时候,再来与阿苒掰扯吧。现下天色已晚,虽然王爷不担心婉娘娘,可阿苒却熬不得夜,要回宫歇息去了。颐珠,回宫!」
初苒说罢便打了大大的呵欠,迈步朝殿外走去。
「娘娘请留步!」王吉符目光一盛,矮瘦的身子极其灵活,挡住初苒去路:「微臣还要向娘娘讨教解蛊之法,望娘娘赐教!」
「赐教个屁!一个混账东西也敢来挡娘娘的路。」颐珠早已忍无可忍,舜阳王不好辱骂,一个小小御医她有何不敢啐到他脸上:「你瞎了狗眼,耳也聋了不成?娘娘说了,凡事要讲证据。你证据呢,凭什么就说这蛊是娘娘豢养,是叫它它能答应还是怎地?!」
「若是因为娘娘身居长春宫就要遭你如此诬陷,你莫非看不见那外头乌鸦鸦的全是人!」
「颐珠,骂得好!」初苒拊掌大笑。
今日总算见了颐珠的真性情,初苒心中高兴,明面上偏粉面一沉,斥道:「王吉符,本宫素来不惧麻烦,你莫当本宫好欺。本宫是念在恶蛊兹事体大,关乎龙体安危,才不愿妄言,更体谅舜王爷爱女情切才一再退让。若你还是个医者,便好好去做一个太医该做的事,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