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奴婢着了颐珠她们的道儿?」宁嬷嬷冥思苦想许久,得出一个结论:「她们故意放出风来,让大家都觉得皇上是真的在重责璃贵人,其实是为了打消所有人的疑虑,方便璃贵人跟随顺王出宫?」
惠嫔一叹:「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起码本宫当初若不是听了那些风言,根本很难相信什么禁足百日。可现在,更让本宫觉得捉摸不透的,是皇上的心思。」
「娘娘,您要不去找皇上说说话儿,探一探。」
「不,若璃贵人还在宫里,探了也是白费工夫。可要是她不在宫里…」惠嫔眼中忽然多了一抹冷笑:「那就是本宫绝佳的机会!本宫会好好儿装着什么也不知道,至于皇上的心思,本宫以后有得是时间慢慢琢磨。」
「娘娘您是说——」宁嬷嬷忽然领悟。
「在宫里,本宫束手束脚,可到了外头,事情就简单多了。这一次,咱们不宜轻举妄动,先安心等父亲那边的消息。」
「那老爷会不会…」宁嬷嬷面露担忧。
「父亲想的是宋家,可本宫的余生却要都要在这宫里度过,本宫心中所想的,只有靠本宫自己去争取。现在,舜阳王在朝堂上已然斗不过父亲了,留着璃贵人还能有多大用处?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本宫绝不会错过!」
宁嬷嬷是惠嫔的乳母,疼爱她如自己亲生一般,又怎会不站在她这一边,当下便点了头。接下来的两日,惠嫔觉得自己心中就像生了疯长的荒草,万分难熬。宋恒道的密报终于又送来,说见过那一男一女的人,已按记忆中的摸样描了图,看上去,与顺王和璃贵人有六七分像。
「只有六七分像,这…」宁嬷嬷看了密报有些犹豫。
「自然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惠嫔声音冷似寒铁。
「那奴婢这就去安排。」
惠嫔忽然一笑:「莫忘了把消息先给长公主透漏一点,一点足矣,多了反而不妙,指不定有好戏看也说不准。」
惠嫔说罢便止不住咯咯得笑。
「对对,还是娘娘高明。」宁嬷嬷一张老脸得意万分:「长公主已经恨毒了顺王与璃贵人,听说前几日是十五,婉嫔头疼,哭天喊地的象中邪一般。」
紫宸殿。
元帝面色凝重,心中隐隐不安:「还没有找到么?」
乐熠也黑着一张脸,心中焦急。除了枭羽,其他人对那味香饵的了解都只是皮毛,五谷寨一带崇山峻岭,搜寻起来进展委实缓慢。
当下,乐熠便请命亲自去一趟青峰镇。
穆风却悄然现身禀道:「乐侯骤然离京,震动太大,还是让微臣去吧。一来,微臣曾学过一些寻踪之法,二来,微臣担心娘娘会行冲动之事。」
元帝、乐熠听了都是一愣。
穆风解释道:「如今娘娘与殿下不知所踪,但是据微臣的推算,殿下素日吃的药只怕已然不多了,附近的药铺里也并不见有人来采买,若殿下因缺医少药出现什么不适,臣只怕娘娘会一时冲动——取血。」
乐熠犹在呆愣,元帝已霍然起身,血引!这样的事初苒断然做得出,届时只怕两人都会性命难保。
「娘娘只不过空担了圣药女的名头,其实对于药材、病理还不及殿下清楚。是以,微臣以为还是由微臣携了殿下的药前去寻找,对娘娘和殿下更有益。」穆风思忖着又道:「皇上御气控毒之事有乐侯在,微臣亦可放心,若臣半月内仍寻不到娘娘与殿下,必当即刻返回。」
元帝当即允准,乐熠也默然点头,穆风有一身好功夫,又精通医术,实在是极合适之人。当下,乐熠便将追踪香饵的秘法授于穆风,只盼他此去能与枭羽一道快些将人找到。
老山。
后山的山坳里,飘出了阵阵药香。萧若禅的丹丸终是吃完了,初苒一边盯着药罐,一边犹豫纠结。尚陀前日乔装出去了一趟,说是山外多了许多功夫高强之人,但究竟是善是恶,难以判断。
熬好了药,递给尚陀,初苒便缓步下了石阶,朝下头的小屋走去。想了这几日,初苒还是决定开口请求秋生,能不能出趟远门去晟京送一封信。秋生面露难色,眼神不时往屋里瞟。初苒知道他是惦记他娘,只得叹气笑笑,转身回去。
「这信让秋生去送!」
「娘,你?」
初苒一回头,就见秋生娘站在小屋门口,极坚定地看着自己。
「让你去你就去,现在就走。」秋生娘仍是那般直耿耿的语气,说罢就顾自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