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好得很!就他了,他面生又跟宫里诸人不熟,方便行事。」小禄子挥手制止,黑着一张脸道:「下次给他服些解药再进去,没得象今儿这么胡天胡地,万一坏了事,你我又惹一屁股麻烦。」
「是是是…」殷仁也敛了坏笑,神情凛然。真要坏了事,何止是麻烦,只怕自己也在被灭口之列。
「这东西,还有那个人都藏好了,惠妃那个娘们儿不知道多少耳目在宫里头,对付她您老后脑勺都要长眼!」
「老奴省得,禄公公放心。」
小禄子又厌嫌的瞥一眼那盘中的事物,便起身离去。一路上想起方才那二人情动处的纠缠难解,小禄子只觉心中气闷难当,一阵烦躁。
宣采女自是被惠妃遣去的嬷嬷上下里外检查了个清楚,她如今初得「圣宠」,心里又记着殷仁的忠告,一味忍气吞声,问什么也一律含羞不答,只是点头抑或摇头。
宁嬷嬷隔了屏风看这副光景心里明镜儿似的,看来皇上召幸的事儿是真的。
回到雪阳宫,宁嬷嬷心事重重。宋雪芙顿觉不好,待仔细问得清楚明白,手边两尊二尺高的瓷瓶便被她扫落在地砸得粉碎。
尖锐的瓷片划伤了手背渗出滟红的血珠,宋雪芙心内一片冰凉。璃妃的出现或许只是让宋雪芙觉得多了一个劲敌,可元帝对宣芷的「召幸」却狠狠打击了宋雪芙的自尊——如今她已彻头彻尾的变成了这宫中的「老妇」,皇帝新欢旧宠,左拥右抱,她却空有尊崇的地位,坐在高处任人笑话。
宁嬷嬷忙着拿锦帕去包扎她受伤的手,宋雪芙一脸怪笑,握拳仰头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喊:「皇上,你何故负我如斯啊~」
「娘娘,娘娘…」
有倒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可怜宋雪芙盘萦在心头十年,对元帝的这番钟情苦恋,就在小禄子安排的一场假凤虚凰的好戏里,彻底被涤荡一空,付诸东流了。
宫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初苒又怎会不知。
连颐珠都觉心头颤颤,怎么也不料小禄子能折腾出这么大动静来。她深知初苒性情,这次小禄子不透半点口风,又把皇上也拉下水,娘娘心中定有万般不满。好在「召幸」那晚,皇上根本就宿在凝华殿,娘娘不会瞎想,不然乍一闻听这消息,还不急火攻心,直接气得厥过去。
是以,颐珠禀复完也不待初苒吩咐,便直接去传了小禄子进内殿来回话,好将诸事原委给初苒当面解释清楚。
第183章守护
见小禄子同手同脚趔趄着进来,初苒满腹的气懑都化了无有,明明是极可笑的姿势,看在初苒眼中却觉得心头丝丝酸楚。
小禄子知道主子心里有气,就算不是主子,换了谁被这样蒙在鼓里心里也不痛快。平素里他都是不用行大礼的,今日规规矩矩的屈了膝盖艰难的往下跪。
「罢了,坐着说吧。」初苒别了脸,声音淡然。
颐珠忙端了杌子过来,扶着小禄子坐下,小禄子一脸憨笑,与他清秀伶俐的脸庞甚不相符。除了他故去的义父兼师傅高福,大约只有在凝华殿他才能如此得人疼惜、照顾。
颐珠戳戳小禄子的肩直朝初苒的方向努嘴,小禄子这才忙敛了笑,稍稍头道:「娘娘,这事儿皇上他…」
「又扯到皇上,你们现在一个个都能耐了!」初苒一听小禄子和颐珠一样口径的开场白,气就不打一处来:「本宫平素纵着你们,现在你们一个比一个胆儿大,凡事从不问过本宫就敢拿主意。颐珠是,你也是,连皇上都要跟着你们四处圆谎,不是让他去安抚筠儿,就是让他来给本宫吃定心丸。本宫是不是还该赏你们?」
颐珠顿觉委屈:「娘娘,婉采女之事真是皇上主动说,那事得他出面才好…」
「是呢,若不是你先去禀了皇上,又告诉他本宫舍不得罚筠儿,要把她送出宫去,皇上能主动出面去安抚么?」话虽如是说,初苒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嘴短,一摆手朝小禄子道:「罢了,颐珠也就不说了,她顶多就是让皇上去哄哄筠儿,结果还算是皆大欢喜。小禄子你呢,本宫只问你把那宣采女到底怎么着了,她现在人在何处?」
初苒面色很是不善,小禄子一肚子话都堵在嗓子眼儿里,不知道该说哪句,不住拿眼神儿去瞟颐珠。颐珠却正垂眉理亏,她至今都还瞒着初苒,没敢说其实是元帝与她一道诓骗婉采女两年之后可以侍寝,婉采女才肯安心去了浣兰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