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近似于呢喃,周洲听得模糊,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眸看着他。
他再次重复,这一次说的话却掷地有声,“去朝阳医院,现在,立刻!去准备吧。”
最后一句他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他助理,而是他的女孩儿,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
意识到这一点,他迅速缓和下语气,心里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他绝对不允许他们再涉足他的生活一步,即使他们世界上关系最密不可分的人,他也绝不容许!
那一瞬,他如星空般浩瀚深邃的眼眸自深深处燃起璀璨星芒,之后,陡然归于平寂。
“嗯。”周洲点头,随后毫不犹豫的说道:“顾柠,开车。我们去朝阳医院。”
“什么?”顾柠蓦然回头,“救护车就要来了,我们现在去医院,你不是在开玩笑吗?”
她想说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然而,最终还是败于好友手下。
顾柠认命的发动车子,后座上是被宋安臣和医生合力抬进来的魏徽泽大少爷,周洲一直坐在他旁边,自始至终很是安静。
一路无话。
朝阳医院vip特护病房。
魏徽泽坐在床头上,身边一群医生护士围着他诊治。
剪衣服,抹消毒水,固定左臂,上支架……
周洲就坐在一旁,睁眼看着,脸色发白,眼眶泛了红。她死死咬着下唇瓣,双手紧握成拳,她在努力克制着自己,克制自己不要哭出来,不要叫出声。她甚至不敢眨眼,害怕一眨眼,眼泪就会掉下来。
那伤势真是惨不忍睹。
魏徽泽一整条手臂已经弯曲成了一个怪异的弧度,像是橡皮泥可以任人弯折,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刚硬。
偏偏周洲错不开眼,仿佛自虐般。那蜜色肌肤上一道狭长的黑紫色伤痕触目惊心,几乎覆盖了大半只手臂,肿胀狰狞,张牙舞爪的盘踞其上。
直至它们被厚厚的惨白色石膏掩盖,再也看不见。
魏徽泽看着已经红了眼眶的周洲,静静说道:“已经没事了。”
然后,他柔软的神色霎时冷肃起来,眼眸锐利的看向门边神色踯躅不安的男女二人。
他淡漠说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已经昏迷了三天,为什么现在才想到通知我?”
中年男人看着成熟稳重的儿子,心里满满的却都是嫉恨,那样子像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而不是骨子里流着相同血液的亲生父子。
辛好被身边的美艳妇人扯了扯胳膊,这才堪堪维持住了表面上的平静。
那妇人笑着说道:“这不是学业为重嘛,再说兆言也想尽一尽做儿子的义务,小泽你可不知道,这三天都是你爸爸一个人在照顾老爷子,辛苦的很呢。”
魏徽泽闻言讽笑,“家里那么有钱,难道连护工都请不起吗?爷爷年纪大了,可是禁不起你们的折腾。”
他心里清楚,这两个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肯定是为了老爷子手里死死攥着的那10%的股份。
对于你们来说钱就那么重要吗?
魏徽泽想问问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可惜他已经懒得再问了,自己不是早就看透了他们的本性了吗。
将目光投向了在一旁静静做壁花的周洲,幸好,我还有你。
周洲被他深情的眼神看得心跳如鼓,刚才那满脑子的猜测早就不知掉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方才对说的哑口无言的女人像是又找到了话题,她站起来,慈爱又赞许目光投向了周洲。
“小泽,这就是你的女朋友宋小姐吗?很……很有教养。”
其实妇人心里却已经很是不解,手下传来的消息上可是说宋小姐是长得很是漂亮的,从现在看了,事实与情况完全不符,自觉受到了欺骗的妇人心里恨恨道,回去一定要解雇那群吃全干饭的!
再说站在一边的周洲,她很不高兴,竟然把她认成了宋雪,她们长得可是一点儿都不像,这位夫人出门的时候不会忘了带眼镜了吧。
魏徽泽则是更为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她姓周,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未来的妻子。”
正暗自生着闷气的周洲说被他三言两语说的心花怒放,美妇人却变了脸色,鄙夷又刻薄的道:“小泽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带,你可是鸿远集团的第一继承人,可千万不要被人骗了,现在这社会上啊,有些女孩子就是喜欢玩什么灰姑娘的戏码,我昨天还和赵太太说呢,咱们世家一定要有世家的规矩,要讲究门当户对,你是是年轻人嘛,我可以理解,玩玩儿可以,认真可就是有点儿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