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洲惊诧地奋力挣扎,声音微弱如蚊声:“放开我,放开我。”
他不会放手。
宋安臣怎么会放手,“不要任性了,周洲。”他深深的看着她。
周洲简直是哭笑不得,“我没有犯傻,放开我,我自己能走,真的!”
“我不会放开你,再让你为了那个男人轻生一次,周洲,我求你了,别再做傻事了,我,我会心疼的。”说完,宋安臣耳根子都红了。
“怎么可能!”周洲反驳,“我怎么可能做傻事,他不配!他不配呀!”周洲终是从宋安臣怀里挣脱下来,她跪坐在满是凉意的地面上,拂开脸上的发丝,露出一双冷漠又绝望的眼。
她说话掷地有声:“我怎么可能为了他轻生?我才二十岁,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和年华,我凭什么为了他去死,我不要再爱他了,他不配!”
她突然仰起头,望向宋安臣:“我没那么贱,也没那么傻,离了他我又不会死。宋安臣,你知道吗?今天之前我还在想,如果他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才和我分手的,我一定会等他,会原谅他。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是我把爱情想的太美好了,而他,也根本配不上我。”
周洲咬牙从地上站起来。
“是他配不上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不信任我,有什么事也根本不会告诉我,爱情啊,是需要两个人一起维护的。他一定会后悔的因为再也没有,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如我这般爱他,爱他如生命,再也没有了,呵呵——”
直到结尾,她竟笑了起来。笑容里堆积着邪诡。
她转头看向顾柠,眸色黑沉。
“顾宁,我饿了。你说的饭菜呢?”
“啊哦!我们去吃饭,我带了很多好吃的,全是你喜欢的口味。”
顾柠携着好友下楼,一边走一边还不忘打手势,示意宋安臣,让他跟上。
宋安臣吊在后面,也跟着下了楼。
此后的天台,寂静无声,只有冷风吹过,从城市这端吹去那端。
半晌,从一旁的小屋后走出一个人,赫然是魏徽泽。
他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风衣,像是盛满了寂寥的夜暮。
他心底发冷,手心冰凉。
直到这一刻,他才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他失去了她,彻彻底底。可是,我从没想过会失去你呀。
阳光一缕一缕的洒到他身上,可他还是冷,好冷好冷——
他想起了五岁那年,他一个人被母亲扔在雪地里,彻骨的冷,彻骨的寒。
周洲最后深看一眼朝阳医院,深色玻璃镶嵌的墙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亮得几近刺眼。
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
终于脱掉了那身病号服,周洲穿着长衣长裤,初秋的天气已经转凉,花坛里一片萧瑟,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好心情。虽然仍旧是一脸苍白,但嘴角却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她的身形有些消瘦,身姿却是始终站得笔挺,宛如墨浓绿色的松柏。
“周洲——”
顾柠穿着一身蓝色套装,噔噔噔踩着恨天高,如同一阵旋风般扑到好友怀里。激动的抱着人,左蹭,右蹭,“终于出来了,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今天我请客。一品楼为你庆祝,顺便去去晦气,你说好不好?”
周洲哭笑不得的看着好友,终于一口否决。
她笑道:“回家吧。今天我下厨,做一顿大餐,犒劳犒劳我们的顾大小姐。要叫上宋安臣,这段时间他也帮了我们很多。”
“什么?周洲你真偏心,我和你做朋友这么多年,你为我做饭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现在竟然要给宋安臣做饭,真偏心!”
周洲张口就要解释,却被顾大小姐一阵噼里啪啦的抱怨堵得说不出话来。无非就是什么偏心啊,嫉妒啦,为其他男人洗手做羹汤啦,顾大小姐真是一副好口才。
周洲自知说不过她,索性闭口不说话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和宋安臣之间实在没什么,就让她说就好了,说破天来,他们也不可能真有什么。
正驱车赶往公寓的宋安臣猛的一个喷嚏,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他。
家里。
周洲在厨房里忙来忙去,顾大小姐在一旁打下手。
厨房里渐渐升腾起一股烟火气,带着米饭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