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笑出声来,眉眼弯弯,似乎连头顶上的烈阳也不那么炙热了。
她拿着海螺站起来,刹那间脸色灰白,像一朵枯萎的花。
因为她一直都在在别人的影子下面。
男人摘下墨色眼镜,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在她眼中就宛如魔咒。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魏徽泽忍不住细细打量她,很好,她还是没变,依旧是那么年轻,清纯,像刚走出校门的学生。
“好久不见。”他温柔一笑,眸子却都是浸透了冷意。
“周洲。”稚嫩的童音将她从一片空白中唤醒,周洲看着眼前的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好,好久不见。”
她连忙弯下腰躲过他的视线,咬着唇把手里的海螺送给Abigail,故做淡然的放缓声音对着Abigail说:“你听听。”
魏徽泽这才发现她身边的这个小鬼头,看到他一样熟悉的轮廓,蓦地心头重重一震,敲碎心底那最后一丝莫名情绪。
Abigail人小鬼大,看到魏徽泽也不急着听声音了,反正早晚是他的。他问周洲:“叔叔好帅。Abigail见过——”
“唔~”
周洲捂住他的小嘴,怕他漏了自己的底。
在戈特霍布五年里,她唯一的慰藉就是临摹他的照片,她的手机里,存储着近千张的照片,开心的他,犹豫的他,皱眉的他,诱惑的他。张张心动,她将她的照片贴满了整间卧室。
Abigail怎么认不出他?
她曾在城堡外沐浴着风雪冰霜在一片今天雪地里作画。
她握着画笔的手冷若冰石,彻心彻谷的冷却,唯有这样,才能将心脏里缠绵的伤口完全冻结。
皑皑大雪附上她的心房,淹没她的绝望。
“抱歉,我来晚了。”
辛以薇姗姗来迟,她穿着一袭红色长裙,傲然自信的样子似是骄阳玫瑰,却在他面前甘之若饴的拔下一身花刺。
他们并肩而立,宛如璧人。
尽管早就已经料到如此局面,周洲仍是忍不住的发颤,呼吸几欲停滞。
周洲勉力挤出一个微笑向她打招呼“嗨,辛小姐,真是好巧。”
那料得辛以薇冷笑一声,不屑又厌恶的扫视她,说出的话比刀子还尖厉,声声似剑,字字诛心。
她说:“哪里是好巧,全琛城谁不知道泽哥今天有个大项目要在海边洽谈,你还真是肯下功夫,难怪魏哥……”
未完的话语里的讥讽不言而喻。
辛以薇本想好好讽刺一顿,一肚子话全被对面那人一个眼神吞回肚子里。
“以薇,客人该等急了。”
“啊!真是对不起,你瞧我这记性,我们快走吧。”
接下来他们就是直接忽视她相携而去。
周洲忽然就没了力气,一下子跌坐在沙滩上,愣愣的看着脚下的黄沙,像是没了灵魂的木偶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用尽了全部心力维持表面的平静,终究还是敌不过他一个转身,兜兜转转,她终于弄丢了他。
“周洲,你喜欢他,对不对?Abigail在周洲的卧室里见过他的照片,周洲一定喜欢他。”
沉浸在回忆里的周洲恍然惊醒,她牵上Abigail着柔软的小手,毫不犹豫的回答他:“是的。周洲喜欢他,可是Abigail,两个人在一起并不能只是喜欢。周洲喜欢他却不能和她在一起,Abigail你可以帮周洲保守这个秘密吗?”周洲认真的看着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周洲喜欢他。”
Abigail不理解的歪头,大人的世界好复杂,他搞不懂为什么喜欢却不能在一起。爸爸和妈妈明明就在一起了,还有了Abigail。
当然Abigail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周洲。
第二天,晴空万里,日光倾城,暖暖的春光洒下灿烂一片,宛如金粉拓落。
周洲早早起床,换上黑色套装一向软软垂在双肩的长发盘在脑后,露出一张秀丽又苍白的脸,黑色眼线笔勾勒出凌厉眼角,双颊敷上一层一腮红,两弯柳眉也被修正,镜子里8的女子,眼角眉梢皆是冷冽,好似薄薄的冰霜。
他把弱点丢在冰原尽头,自此再没人能伤她。
一切就绪。
周洲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冬日里屋檐下玲珑剔透的冰棱,即使暖阳沐浴也是冰凉如常。
她推开房门,留恋的看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