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洗漱,就真的只是洗漱,不过短短十分钟,周洲整个人就已经彻底清醒了。
然后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出了个大糗,客厅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怎得一个惨字了得,只希望那位叔叔或者阿姨嘴下留情,她也要努力回转形象。
换了一件素净款式的藕色长裙,百搭黑长直头发,看着镜子里眉清目秀的女孩子,这样总可以了吧。
所以下楼时见到一脸笑容的总裁大人,让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说好的叔叔或者阿姨呢?这家伙怎么在这里?
正巧王婶端着面条送到。周洲无可奈何,只有坐下来。
等到她离开。小白兔瞬间进化成小豹子,露出尖牙利爪,“你怎么进来的?”
周洲撇嘴,不说就不说,她还不想知道了呢。
魏徽泽自然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顿时哭笑不得的解释。其实是心机邻居拜访,从现在起,周洲我们就是邻居了。
他一本正经的示好,反而没得来他半分注视,心里是说不出的失落,他悄然暗淡了目光。
周洲拿着筷子端起碗就这么在他面前开吃。
面汤氤氲起白雾遮住了她微腼的脸色,手指很稳就是总夹断面条。
她太紧张了,幸好这点儿小破绽没被他发现。
周洲几乎是一口气吃完饭,放下碗,脸上已经重新恢复了冷漠。
不要再给他希望了。她在心里告诫自己,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那就不要再给他希望。
她深知最让人痛苦的不是无望,而是得到后又失去的绝望。她的心里荒芜一片寸草不生,只有终年不化的霜雪古长存。
“总裁?”Tina不知呼唤了几声才换来那人一个回眸。
“什么事?”周洲定了定心神,才从回忆里拔出思绪,言语间不经意便带出了散漫的冷意,像极了戈特霍布四季肆虐的风雪。
Tina心里咯噔一声,不明白眼前轮廓稚嫩的女人为何会有如此高冷的气场,她恭敬地弯腰,将手里的文件放置在桌面上,沉声道:“总裁,这是按照您的吩咐要求制作的文件,请您过目。”
回答她说的是清脆的翻页声,Tina十分识时务的退下去。
周洲阅览完整份文件,心情稍好,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勾画重点,一份成熟的草图随着键盘脆亮凌乱的敲击声逐渐成型,她将文件拷贝在随身携带的u盘上。
她心思一向缜密,又有了周知文的提点,自然知道公司里有内奸,而且就在高层。
否则周氏此次又怎么会损失的如此严重,到几近破产的地步,明显就是有人在下套,可惜怕是幕后之人也没想到吧。
周洲勾唇浅笑,向来浅显的眸子第一次划过狡黠的踪迹,未知的敌人勾起了她骨子里的好胜心,她不是没有心计,只是没机会展示而已,第一次坐在博弈者的位置上,却只觉得惊险与刺激,与暗处的敌人交锋成了她无聊匮乏日子里少有的乐趣。
她倒要看看,鹿死谁手。
周洲拿起电话,“Tina,通知公司所有高层明天下午两点整召开高层会议,务必通知所有人都要到场。”
仿佛是一眨眼的事情。
落日西垂,泛着妖娆的光芒,赤诚的橙红色散发着光与热,天际线下,拽出一道道纤长影子,交错纵横。
繁华的夜初露峥嵘,光怪陆离的世界才刚刚开始。
周洲站在落地窗前,晚霞烂漫,恰似或深或浅的桃花怒放云霄,像极了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无限美好的落日黄昏,既是终结,也是开始。
晚上九点,夜幕如画,星辰似火。
恒达大厦第一层,早已过了下班时段,门前寂寥。
许久之后,珊珊走出一个女人。
她裹着一袭黑色风衣,高高的领子遮住半张脸,露出上半张秀致温婉的眉眼,缱绻似水。
周洲捂紧了衣领,大而明亮的水眸瞟着四周,什么都没有。
想到某人电话里信誓旦旦的话语,她不知道自己该失落还是庆幸。不再见,对他们都是好的。
她走进夜幕里,辗转而亮的车灯,将她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照的十分突兀,一辆黑色轿车直接停在她身边,车窗下摇,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他说:“周洲,等你等了好久,我都快睡着了呢。”
周洲默然不语,狠下心,将视线从他疲倦的眉宇下扯开,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她走的毫无犹豫,那背影绝情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