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被人凌辱至死。」浅夕毫不犹豫。
惠帝霍然回过头来,满脸狰狞道:「到底是谁所为?真的是太子么!」
「皇上希望是谁所为?」浅夕眼神微动,眸底全是看热闹的冷笑:「在臣妾看来,此事无外乎两种可能:要么是太子堪破了皇上与夫人之情,心生怨恨,所以让人奸污了夫人泄愤;要么是柔妃设计家姊,了断了这桩丑事同时,又能顺手将太子拖下水…」
「柔妃?」惠帝眼眸陡眯。
浅夕垂眉抚了抚尾指上的长甲,淡淡道:「臣妾都知道的事,柔妃是心若夫人的亲姐姐,倒丝毫不察?这样的想法未免太偏心了些,皇上对太子不公啊!」
浅夕说罢,便啧啧摇头。
惠帝心烦意乱,怒道:「朕要得是真相!不是什么可能…」
「真相就是皇上想如何取舍!」浅夕毫不示弱,回看了惠帝:「是舍柔妃还是舍太子,皇上选吧,卿欢都会替皇上办得妥妥当当!」
「你!」
惠帝无力的跌坐,不管哪一个结果,都让他心力交瘁
浅夕冷冷抱手等候,静静等着惠帝在背叛和割舍中煎熬抉择。她笃定惠帝面对不了其中任何一个真相,也做不了抉择。唯一最好的办法,便是归咎于事情表面上的意外,草草处置了那几个犯事的侍卫了事。但是这样做的结果,便是惠帝在今后的每一天,都将在怀疑和忐忑中度过…
对于柔妃和严若儒这次下如此狠手,浅夕很愿意乐见其成。
「把那些混账东西,给朕撕了!」
惠帝艰难的吼了一句,就阴沉沉的窝回龙椅中。
「臣妾遵旨。」
浅夕不可微见的微笑,福身出去:「皇上有旨,狂悖之徒不足一见,拖去校场,执刑!」
柔妃一愣,赵不觉松了一口气。
金吾卫上前押了几人正要离开,忽然有一人吐掉口中麻布,高声呼道:「奴才不服,皇上,皇上…是您亲自密诏奴才,要将心若夫人灭口…不然奴才们能有天大的胆子敢在宫中胡为,皇上…奴才们…」
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才是严若儒的后招吧,浅夕眼神一凛,挥手道:「果然是狂徒,尹荣把这丧心病狂之徒拔舌,再拖出去。」
「喏!」
「皇上密诏在此,谁敢杀我!」
那侍卫眼中猩红,忽然力大无比,接连掀翻两名金吾卫,声音大得整个广阳宫都听了个真真切切。
下一刻,惠帝便一脸阴郁惨笑站在殿门口:「放开他!朕倒要看看,朕的『密诏』是什么样子?!」
心中微微一沉,浅夕忽然想到一件事。
当年惠帝与严望山往来的那些私信可不正是在严若儒手中!所以,惠帝的密诏,他伪造的出来…更可怕的是,这一纸密诏,一下子便可以将柔妃从嫌疑中摘除一个深宫中的嫔妃,就算对朝政了解一二,但是对于那些密函、印信,不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严若儒这一招真狠!
浅夕兀自沉吟对策,惠帝已经将那薄薄的绢帛拿在手中。
熟悉的字迹,一般无二的旧时印鉴,惠帝摇晃了一下,看了看依旧跪在廊下,茫然无辜的柔妃,仿佛忽然认识到一个事实。
太子,竟然真的是太子!
明明心中愤恨,表面上却装得那样恭顺,还假惺惺给他抄什么「孝经」,才十多岁的孩子啊,多么深沉可怕的心机。心若不过一介女子,他也可以设计让侍卫将其奸污至死,以泄心头之恨,那么对他这个父皇呢?
他日日勤学,是不是就等着一个机会,将他取而代之!
危机和愤怒顷刻间淹没了惠帝的理智,高举了手中的绢帛颤抖道:「去,将慕容俭这个逆子,给朕带来!」
情势急转直下,柔妃已经傻了眼,攥着衣袖跪在廊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再说点儿什么,煽风点火。
另一边,赵的世界里却已经,电闪雷鸣,天塌地陷。
「皇上,不可听信这些狂徒的谗言啊!」不顾一切的扑跪上去,赵再也无法淡定:「俭儿还是孩子,皇上唯一的亲骨肉,他不会…」
听见「唯一」二字,惠帝愈发邪火喷薄。
他就是一直忌惮这「唯一」二字,才一直对慕容俭多有宽待,但是结果,却仍然让他抓狂。
一脚踢开赵,惠帝怒吼:「还不快去!」
「皇上,太子在永乐宫,董阁老刚刚前去。」四喜期期艾艾,却不敢不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