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夕委屈的受气包似的,说几句话,就停下微喘,吊得惠帝一颗心翻来覆去,被百般凌迟蹂躏。
「爱妃凤印在手,令行禁止便是懿旨,他也敢不听?」
「何止不听,围城那几日,臣妾想着后宫这些姐妹都是胆小的,强撑了让尹荣去宣他前来,想再多添些巡夜的侍卫。哪知宣了几次他都不见踪影,尹荣悄悄去一查,他竟在…在那些不干净的地方寻欢作乐…」
「混账!」
这下惠帝是气大发了,百姓围城那些日子是他最大的耻辱,几乎夜夜煎熬,惧不能寐。一个小小的卫尉,不仅擅离职守,还敢去寻开心?真是不想活了!
第470章傲娇与任性
皇城某个角落里,正喝花酒的卫尉霍斌忽然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然后就猛地打了个喷嚏。
妖娆的歌姬兰指捏了帕子掩口轻笑:「大人脖子怎么了,是谁在惦记大人么?」
霍斌狞笑着欺身将她压在软枕上,手里已经扯开她腰畔丝绦:「谁敢惦记爷的脖子?今儿你可逃不了了,想好怎么伺候爷了么?」
「爷…」惊恐急促的嘤咛。
「砰!」
房门猛地被撞开,霍斌还未发作,就见自己贴身随侍一脸惨白跪拜在地:「大人,皇上宣召!」
…
九重宫阙里,龙颜正无比震怒,满眼森寒冷戾,注视着下方争吵的朝臣。
情势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折,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郭越一党,现在被秦相压的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且莫说,这二人针锋相对已久,单只郭越此次所犯之事,秦鸿谦也绝无容忍的可能。
唇枪舌战、对骂角力,双方谁也无暇顾想,怎么皇上出去更衣一趟,回来态度就掉了个儿。(800)
实则,惠帝看似冷眼坐在御座上,心里却欢欣雀跃的很。
方才从悦仙宫里一出来,他就彻底想明白了。
这些年郭越一直鞍前马后,侍驾有功,尤其用来制衡对付裕王,放眼朝中,也就根深叶茂的郭氏一族还有些分量。所以他明知郭越不对,还是下不了决心动狠手。
不过后来想一想,他又不甘心!郭越如此恃宠而骄,胆子越来越大,这回的事,简直就是在国库里抢银子,再这么纵容下去,真是不知道将来大燕国要跟了谁姓!
是以,浅夕一席含泪痛骂,不仅深得他心意,还把他的不满和担忧的愁绪都推向了顶点。
坐回朝堂,他就开始声援秦鸿谦,胆小的大司农看见圣意松动,也抖抖索索搬了册子出来,将郭越的罪证一项项往外抖落。
看着秦鸿谦一路将郭越往死路上逼,惠帝暗自在底下掐着手指头盘算:裕王出征都好几个月了,魏人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裕王从此就被拖在西南戍边也说不定。都说刀剑无眼啊!说不准哪日,这位皇叔就在沙场上英魂昭昭,青史留名了呢,哪里还会回来烦他!
再说了,就算裕王这些年在京里,他们俩也是相看两厌,老死不相往来。裕王连朝都不上,只是手握重兵,教他有些发怵罢了…但是说实在的,这位皇叔真没干涉他什么,全是放任的态度。
反观郭氏一族,就有些讨嫌了。事情没做多少不说,今儿不是讨个官,明儿就是要个权,搞得现在郭家、谢家、谷家结成一气,盘根错节,尾大不掉,连从国库里撬银子都敢?真是反了他了!
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凑巧。
惠帝刚想到这儿,就听见秦鸿谦在底下抖着胡子细数郭家财富,一路刨根问底,追根求源…惠帝眼前立时出现了连抄郭、谢、谷三家的壮观场面!
眼看着就又到年底了,他后宫里的小娇妃挺着大肚子还在为过年费尽心思、俭约后宫开支,要是他狠狠地抄了这几家的府邸,他敢不敢悄悄在西山安排一场绚烂的焰火,帝妃同庆,过个任性的快活年…
惠帝在这里兀自天马行空,那边秦鸿谦的怒火已经达到了燃点,狂吼了郭越几声之后,就弓腰开始剧烈的咳嗽。
一见这幅光景,惠帝立时急了这么要紧的关头,是不是?您老怎么能熄火儿、卡壳儿呢!
于是扶一扶自己头上的冕旒,惠帝亲自端了茶从丹墀上下来,一路颤巍巍道:「爱卿莫急,莫急啊…」
秦鸿谦正骂得口干舌燥、头昏脑涨,也没看清是谁递了茶过来,接着就是一通猛灌,倒也真止了咳。
挽着长长的袖子,惠帝一遍又一遍在秦相背后轻抚:「爱卿啊,您老是国之砥柱,朕之股肱,为了朕,您也要好生保重啊…四喜!还不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