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自己的以后,能够拥有一场幸福,一场平淡而温情的幸福,与风花雪月无关。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她一直都忘不了的那一个夜晚,那一个夜晚的天幕,纯净得像一块巨大的黑色金丝绒,上面钉着一颗一颗小小的星星,晶莹剔透得像是钻石一样,有一个鲁莽而大胆的小小少年,在肥大的校服底下牵起了她的手。
他的手一直在微微的颤抖,手上有汗水,冰冷而潮湿的,她知道自己跟他一样的紧张,紧张得不能呼吸一样,那样甜美而恐惧的窒息,一直一直都在她的记忆里。
她想要微笑,可是心里一下子就酸了起来,她不是小肚鸡肠的女人,可是她真的害怕,那种害怕,太过真实,所以无法抵挡。
绿灯亮了,这个路口的车不多,越发显得街道宽阔,他缓缓的,缓缓的把汽车停在路边上,是在立交桥的底下,高大建筑的暗影遮挡过来,他的脸孔隐藏在黑暗里,只有一双眼睛熠熠的闪着光,像是天空中灿烂的星子一样,他似乎也有一点点的惆怅,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方向盘,看着指示牌上数字的跳动,“三十九,三十八------二十七--------”。
她轻声的问,“你还相信爱情吗?”
他顿了一顿,轻声的说,“很久很久以前我们觉得爱情是海誓山盟,生死相依,可是事实上,在我们真实的生活中,爱情也不过就是吃饭穿衣,柴米油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像是在叹息,
他的话从来都不多,可是每说一个字,却都是十分的有分量,她想起以前在宿舍里,一大堆一大堆的租借来的言情小说,可是几千几百本的看过去,却都没有这一句话来得贴心,心莫名的安定下来,她终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她想她开始懂得,真正的爱情,从来都是这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 29 章
那一天他带她到一个地下酒吧里去,他从来都没有带她到这一种地方来过,可是吧台里面的侍应生居然跟他很熟悉,看见他就叫了一声,“江大。”
他点点头,带着她走到一张靠墙的桌子旁边坐下,高高的木头桌子,高高的木头凳子,都是四四方方,直上直下,连一点点的花哨也没有,他问她,“你喝不喝酒?”
她点点头,“喝一点吧。”
他招手叫了侍应生过来,要了两瓶果啤,也没有杯子,陆陆续续的有一些人进来,可是人也不多,台子底下的灯光一直都是很昏暗,可是酒吧中间的舞台上却忽然亮起了灯,那灯光已经不能够用明亮来形容,简直就是刺目,白惨惨的光明,像是要把人的眼睛都要刺瞎了一样。
台子上有人,一直在弹奏着乐曲,轻声的吟唱,悠扬清远,像是回忆,又像是叹息,像是秋日午后,天空高远明媚,一地散落的黄叶,踏上去簌簌的清响。可是那声音突然之间被打破了,一阵短促而激烈的电吉他的声音猛地迸射出来,那四个瘦弱的年轻人忽然站了起来,他们都穿着细细的牛仔裤和破烂的T恤,当他们坐在那里的时候,他们总是垂着头颅,用头发盖着眼睛,看起来冷漠而疏离,可是在他们站起来的时候,每一个人仿佛都变成了发光体,熠熠的充满神采,让人没有办法仰视一样,清扬情不自禁的闭了闭眼睛。
那一刻,酒吧里仿佛是被注射了一针兴奋剂一样,有人站起来,也不知道向上面大吼着什么,电子音乐的声音像是细菌,无孔不入的充斥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忽然跳到了音箱的上面,扯下外套,披垂着长长的头发,疯狂地扭动起来。
人还是不多,可是气氛开始燃烧,他们两个沉默的喝干了瓶子里的酒,然后走出门去。
出了门清扬忽然觉得身上发冷,原来在里面呆了那么一小会儿,那脸也红红的,开始出火,他问她,“你听不听得懂?”
清扬楞了一下,想了一想,还是摇摇头,说,“不懂。”
他笑,“是啊,不光你不懂,他们也不懂,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那里面唱的什么,或许只不过是觉得太闲了,也或者是激情太多了,又或者是因为太年轻,太年轻的话,总是要找一点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来做,那样才觉得自己够味道。”
她问,“是吗?”
他说,“是啊。”